纵使孟长淮各式摸索奉迎,颜心心中藏着芥蒂,也终是化不成绕指柔了。

颜心并未深想,也未发觉明婵的非常,自顾自地抿了一口花茶,便赞不断口:“王爷可真会挑,这玫瑰花茶竟比洛宗主花圃里晒的更香呢。”见明婵呆站着,她忙又号召道:“弟妹快坐下品品。”

“他们的目标是本王。”孟长淮道,“不要小瞧苏季那只老狐狸,既然要让他信赖,有些事情,就必然假不得。”

“妾身服从。”明婵轻咬下唇,秀眉微微颦起。

明婵谢了恩依言坐下,从丫环手里接过一杯,放在鼻前嗅了嗅,“的确好茶。不过,更妙的倒是这泡茶的水。”

大风被高墙挡住,石桌这角一隅偏安。

颜心心底一颤,有些许不畅快,面上还是扬了唇笑道:“弟妹喜好就好,可惜我是个粗人,品不出弟妹所说的那些风雅。”

“说吧,我不怪你便是。”颜心敛了袖起家。

孟长淮轻声一叹,“去吧。”

“本日有何人进过这院子?”

“如此难为情,是在驰念本王?”他按着她的肩将人转过来,低头看着她浓长的睫毛。

***

这明夫人对她的客气,总隐着一丝顺从和敌意,固然了无陈迹,但颜心恰好能感遭到。

他思忖着,是否该早些解缆去琅琊派了。并且方才她的变态,清楚是心中有事。

“既如许,弟妹也莫要将我的打趣话当了真。”颜心揭了杯盖,悄悄一嗅杯中溢出的淡淡玫瑰花茶香味,“我的确是来自南边蛮夷之地,不晓得你们京都女子那些个端方礼数,是以在我面前,弟妹也不必那般拘礼,像方才那种恭维话,叫人浑身不舒畅,今后我可不想再闻声了。”

姜兰亭皱眉,“实在,王爷何必――”

“王爷,左相大人来了。”门外有小厮喊。

“王爷要去哪儿?”颜心猎奇便问了一句。

孟长淮用拇指摩挲着杯壁上凹凸的斑纹,眉梢微动:“等统统灰尘落定,这风景想必会更好,届时再请相爷一赏王府的冬雪红梅。”

“将夏季的雪水存入冰窖,现在再化开来泡这花茶,入口香淡而质轻,王爷可真是风雅之人。”明婵抿了一口,眯了眼一副沉迷享用的模样。

“相爷久等了。”

孟长淮淡淡应了一声:“晓得了。”然后看了颜心一眼,排闼出去,对门口的苏冉道:“王妃醒了,筹办晚膳吧。”

明婵本日着一身素锦长裙,发髻上插着一根金牡丹步摇,比常日里添了一丝喜气。

颜心端了那么多天,也终有些端不住了。

主子发了话,苏冉也不便多言,不情不肯地让出一条道来。

颜心眉梢一挑:“哦,如何说?”

这模样清楚是容绣,但为何……言谈举止全然不像?

“不高兴?”他问。

待颜心睡下,孟长淮单独坐在院中,倒了一杯雪水煎的玫瑰。

“苏冉。”他朝院外唤了一声。

孟长淮皱了皱眉,悄悄捏住她下巴抬起,靠近一看,眼眶有些红。

孟长淮走出去,屏退了下人坐到他劈面,捋了捋微乱的衣袖。

颜心听闻这位二夫人暮年丧夫,这些年来单独死守,不幸得很,心中不免怜悯,抬手扶了扶,“弟妹请起吧,自家人不必讲这些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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