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肖青云也作了揖,回身上马,驾着马车上了石桥,顺着石桥一起向凉州城内去了。
秦殷看着马车消逝的方向,一向紧攥的双拳才渐渐松开,对着月光看了看,竟都是涔涔的汗水。
他的声音没有了那日的沙哑降落,反而多了些亮色,如涓涓泉水普通,听得舒心。
秦殷点头,听出他话里的歉意,内心倒是另一番荡漾。
秦殷却听不出来任何话,她只是看着他,等着他上面的话。
他微微侧首,清远如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颀长的丹凤眼微微上挑,月光姣姣下,竟让她看得恍忽了。
即便晓得他并非滥杀无辜之人,但他也是将来东邑的君主,也仍旧是怕的。
肖青云闻言倒是一愣,细细看了看秦殷,猛地一个回神,赶紧作揖,“本来竟是那日的小兄弟,本日着了红装,竟叫我一时之间没认出来。”
秦殷先是一愣,随后点头应道:“是。”
“或者说是一名……女人。”
他竟然认出她来了!
可她……已不是当年阿谁策马扬鞭交战天下的秦殷,也不是阿谁大赦天下后被放逐荒漠的死囚。
他低眼看向她,目光顿了顿,缓缓道:“女人……有些眼熟,倒是像那里见过似的。”
他……竟是太子,君胤!
“是,那就借殿下吉言了。”秦殷勾唇一笑,竟是可贵地调皮神采。
剑身吃紧收住,停在了秦殷耳侧,如果再偏一分,恐怕她的耳朵就要被这利剑削了下来。
秦殷又笑笑,“谢殿下不杀之恩。”
只是瞪着眼睛直直的看着黑衣男人,直到男人收回剑,单膝跪地,对着下车那人毕恭毕敬道:“公子。”
只见他轻笑出声,白玉般的鼻梁下,薄唇勾起的弧度精彩,“我看你又是认错了人,这不是那日西街上碰到的那位小兄弟吗?”
但于今晚认出他来,或许是天意,在考学这条路上,再艰巨,她也必然会对峙下去,想朝着他的方向,再进步一分。
此人……
是了,恰是那貔貅。
“既然二位公子认出了我,那么这荷包……也便物归原主吧。”秦殷把一向拽在手里的荷包递给了黑衣公子,眼睛却一向盯着那紫色的衣角。
秦殷霍得瞪大了眼睛。
君胤的眸中划过一丝讶异,很快便又笑道:“你这般一惊一乍,是想让我赏你还是罚你呢?”
即便五年前,他就是这么唤她的,一口一个丫头,和顺至极。
“你但是学女?”
肖青云见状,上前一步道:“公子,这女人便是偷了我们随身荷包的小贼。”
该想到的,这马车上就应当是那日唇色略惨白的新月袍公子了,只不过本日他着的并非新月色长袍,而是绣着银纹的紫色长袍,内里拢着一层银灰纱衣,在洁白的月光下显得华光万丈。
看清后,秦殷立即双膝跪地,伏首于地。
这丫头,风趣的很。
秦殷吞了吞口水,这处所并不算敞亮,即便她盯着看,也没法肯定这血玉便是那年救她之人身上佩带的血玉。
当年那人曾说,这貔貅能够护佑他,也能护佑百姓百姓,虽性凶,但若操纵恰当,便可福泽万民。
“我昨日刚及笄。”秦殷昂着头看他,淡淡月色洒在未施粉黛的小脸上。
她直起背来,抬眸看着君胤,“草民只是惶恐,一来是数月前与太子殿下同业却频频犯上,二来是本日拿了殿下的荷包却巧舌令色不予偿还,这两件加起来,足以判草民极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