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身,不由怔住。冯安不知何时来了角门口,帮手扶门框,眼里含泪,咬着嘴呆呆望着咬白。

他也不睬丫环问安,一脚踹开房门,蹭蹭蹭奔到冯娴面前,抓住她胳膊用力儿晃着,咬牙诘责:“是不是你害死了咬白?”

实在细提及来,她报应早来了。当年嫁进魏国公府,乃是高嫁,新婚夫婿是国公府嫡长孙,汴京的才子,谁不恋慕她命好?可才刚热乎两日,伉俪便生了龃龉,将国公府长孙院儿闹了个鸡飞狗跳。十六出嫁,现在二十了,结婚才四年,往娘家跑了不下二十回。他那姐夫也是个慎重的,不利娶了这么个缺德玩意儿,他都替姐夫糟心。

冯佟氏扶额,头疼道:“的确是两个朋友,三日一小吵,仲春一大吵,今儿又是因何事?”

一家人正喝着粥,宋嬷嬷仓促迈进门来,立在冯佟氏面前欲言又止。冯佟氏未发觉非常,只放下瓷勺,张口问道:“这么快便返来了?毓婷气色可好?纯儿身子可安康?”

绿莺想的点子甚好,朱粉芳不管是四壁、摆架、柜面,一概镶上了琉璃镜。就这般过了一个月,当她再来时,于掌柜笑得满脸菊花褶子,喜哈哈地捧出账簿,客多了、进项多了、伴计轻省了,外头呼呼飘着雪,铺子里的世人却心如暖阳。

冯佟氏赶紧堆起笑:“嘿嘿,没甚么,正说腊八粥呢。老爷,时候不早了,让下人端上来?侯府着人送了一盆,吃侯府送的还是咱府里自个儿熬的?”

冯安耳背,闻声她腕上叮叮作响声。把她袖口往上一撸,鲜明瞧见一实金铃铛,金灿灿直晃眼。

大女人这厢沾沾自喜地回了屋,小少爷那厢还是一片鸡飞狗跳,冯安哭得岔了气,不住扯着娘的袖口摇着:“去外头寻去外头寻,咬白定是被拐子拐走了,呜呜......”

冯佟氏哪能不知贰内心的小九九,挑眉道:“如何?冬寒料峭的,不在府里莫非去街上喝风?”

冯元想了想,朝天拱了拱手:“侯府是用御赐的贡米熬的,先喝侯府的罢,沾沾皇上犒赏的福分。”

“吃甚么?”冯元案首阔步入了正厅,随口问道。

来人是个桃李韶华的小妇人,容长脸儿,长相清秀,只一脸委曲,头发混乱,衣裳也褶皱不堪。

她话音方落,门口便闪出去一人,大声抱怨道:“爹娘可要给孩儿作主啊!”

“到底是何事啊,你倒是说呀!”冯佟氏皱眉。

背朝世人,他小手攥成拳头,握的死紧,心内一片火烧,小腿一通倒腾,到了冯娴的屋子。

冯佟氏暗自点头:“府里找遍了都没有,定是有那手脚不诚恳的下人拐去卖了。”

冯安一怔,总感觉这话不对劲儿,揣摩了斯须,总算开了窍儿:“哼,你自个儿承认了,咬白是你摔死的!我这就奉告爹娘去。”

冯安倔强地摇点头:“孩儿不要了,再不养猫儿了,爹让下人将它厚葬罢。”说完也不睬旁人,回身走了。

“又如何了?”冯元皱眉瞧着那人,这架式就算他不问也知为何,伉俪闹了别扭便往娘家跑,一年总有几次,端的是不费心!

让冯佟氏瞒着冯安,冯元皱眉跟着下人去了角门外。地上一片血肉恍惚,间杂着乌黑绒毛,咬白已是命丧车轮下了。他一阵唏嘘,想着他日再寻一寻那突厥人,探听下另有没有狮子猫了,只是不知那突厥人还在不在汴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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