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冯安一阵风跑走,冯娴眨眨眼,这才想到方才弟弟可没说咬白是如何死的,自个儿却抢着不打自招了,她烦恼地直顿脚。
要说他与这长姐冯娴的恩仇,乃是从小便种下的。他乃嫡宗子,自小受宠,爹娘将好东西一窝蜂地往他手里送。而他这长了六岁的长姐因着妒忌,没少给他下绊子,他掏个鸟窝、偷吃口酒等的调皮事都是她背后奉告的爹娘。年事愈长,她手脚亦不诚恳起来,今儿偷他个砚台,明儿藏他个玉笔,幸亏还是官宦人家的嫡女,说出去都嫌丢人!
“吃甚么?”冯元案首阔步入了正厅,随口问道。
冯佟氏赶紧堆起笑:“嘿嘿,没甚么,正说腊八粥呢。老爷,时候不早了,让下人端上来?侯府着人送了一盆,吃侯府送的还是咱府里自个儿熬的?”
让冯佟氏瞒着冯安,冯元皱眉跟着下人去了角门外。地上一片血肉恍惚,间杂着乌黑绒毛,咬白已是命丧车轮下了。他一阵唏嘘,想着他日再寻一寻那突厥人,探听下另有没有狮子猫了,只是不知那突厥人还在不在汴京了。
光这些便罢了,小打小闹的他也不计算,可却有那么一件事,让他一向耿耿于怀。
呵呵,一晃畴昔八年,冯娴的歹性从未改过,此时望着长姐的一身狼狈,冯放内心笑笑,公然作歹自有天收,现在这不是报应了?
“喝粥啦?快端上来罢。”未几,冯安呵欠连天进了正厅,大剌剌坐与圈椅上,翘起二郎腿,点头晃脑地哼着小曲儿。
背朝世人,他小手攥成拳头,握的死紧,心内一片火烧,小腿一通倒腾,到了冯娴的屋子。
“大过节的也不去应酬应酬......”冯安撇撇嘴,满腹抱怨。
他也不睬丫环问安,一脚踹开房门,蹭蹭蹭奔到冯娴面前,抓住她胳膊用力儿晃着,咬牙诘责:“是不是你害死了咬白?”
“收起你那吊儿郎当的贩子样儿。”冯佟氏皱眉,瞧他仍不觉得然,恐吓道:“你爹这几日休沐,此时正洗漱着,斯须便来了,到时有你好果子吃!”
冯佟氏暗自点头:“府里找遍了都没有,定是有那手脚不诚恳的下人拐去卖了。”
“又如何了?”冯元皱眉瞧着那人,这架式就算他不问也知为何,伉俪闹了别扭便往娘家跑,一年总有几次,端的是不费心!
冯佟氏头顶挑心髻,身着朱红对襟大袖褙子,上绣缠枝斑纹,雍容喜庆。
公然只要冯府当家人才气震住这位小祖宗,冯安立马将腿放下,正襟端坐,期呐呐艾道:“娘,爹这几日都在府里待着?”
冯安面上一副事不关己的高深样儿,只滋溜着他的粥,两耳却暗里竖得忒直,内心非常幸灾乐祸。
冯佟氏哪能不知贰内心的小九九,挑眉道:“如何?冬寒料峭的,不在府里莫非去街上喝风?”
大女人这厢沾沾自喜地回了屋,小少爷那厢还是一片鸡飞狗跳,冯安哭得岔了气,不住扯着娘的袖口摇着:“去外头寻去外头寻,咬白定是被拐子拐走了,呜呜......”
她话音方落,门口便闪出去一人,大声抱怨道:“爹娘可要给孩儿作主啊!”
冯元便派了阖府丫头婆子小厮粗仆各从大门、几处角门出去沿街找寻。斯须工夫便传来讲找到小少爷的咬白了,可惜已是......脸孔全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