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来都说妯娌面和心分歧,冯佟氏与冯戚氏虽未生过龃龉,可也不是甚么交心的交谊。冯佟氏是为了凑趣将来的侯夫人,这刚好投了冯戚氏所好,谁不肯和敬着自个儿、对自个儿殷勤的人相处?故而她虽比这弟妹长了近一旬的年纪,常日说话儿、出门,却也乐意招她作伴。
“你这是甚么话?后院之事一介主母没本领制约,难不成还怪起半子了?外头大事都忙不过来,哪不足暇理睬妻妾间的争风妒忌?”冯元狠瞪她一眼,满脸不附和,又沉声对冯娴说道:“你肚皮不争气,还怨旁人说?谁不盼着小子?你有这抱怨的工夫不如用在孕育子嗣上头。”
见她怯怯地不敢抬眼瞧他,只低头搅着帕子,无措的不幸兮兮样,冯元缓了缓心气儿,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爷是你绿莺的天,爷的话便是规语,你须时候谨守本分,日子才气过得舒坦。好了,晓得就行了,这事便过了,你也莫要委曲个没完。”
冯佟氏探听道:“又是半子宠着妾室了?”
只不过这伉俪房事再厚的脸皮也不美意义跟岳父大人讲,他只能咽下委曲讷讷应是:“岳父大人所言皆是,小婿谨遵教诲。”
冯元眉头拧成了个铁疙瘩,嗤之以鼻道:“人家国公府老夫人都一定美意义插手嫡长孙的房里事,你算老几?可莫要丢冯府的脸面了。”
绿莺这个年过的凄清孤零,本觉得冯元好歹会来一趟,没成想自腊月到过年,一回面也没露。宅子里早贴了年画春联,年夜饭也做得丰厚,可却仍然挡不住她心内渐次生出的酷寒。他为何不来呢?白日要陪在父母妻妾后代旁,享着贪吃盛宴、嫡亲之乐。白日不余暇,夜里莫非不能来瞧她一眼么?是夜里没工夫......有了新人?
“岳父大人言重了,小婿实在惶恐,毓婷虽偶然性子直些,可也算利落,自有过人之处。”冯元为人稳妥,办事松散,钱逊自来对这个岳父极是恭敬,此时态度谦恭。
冯元心下熨帖,语气更加语重心长:“嫡庶有别,大师里最忌那庶子生到前头,嫡宗子乃是立家之本,为父倒是盼着贤胥与冯娴她更加恩爱些,早日后代双全啊,哈哈。”
“喜庆日子你非要这般倒霉?”冯元攒眉,之前下人神神叨叨,此时她又哭哭啼啼,全部宅子的人都犯了疯病?
上至绿莺,下至丫环仆妇小厮,人一个未少,心却皆是荒凉了。因冯元已是好久将来了,世人皆公开里怜悯唏嘘:哎,如此喜庆的日子,女人却得宠了。
他的行动声绿莺辩白得清楚,沉稳有力,铿锵严肃。不敢置信地抬开端,待瞧见那人熟谙的眉眼,她心内委曲豁然倾泻,捂着嘴嘤嘤抽泣起来。
事毕,冯元瞧了眼汗津津的绿莺,温言解释道:“爷这些日子忙煞了,亲朋来往走动、下属要拜访、同僚须应酬,脚不沾地,累得晕头转向,哪有闲暇来瞧你。”
冯娴猛点头:“恰是,那几个贱人日日跟我耍着威风,钱逊他也不管。”说着捂着帕子嘤嘤哭起来,“纯儿虽是丫头,可也是他嫡长女啊,常日对纯儿不咸不淡的,不就是嫌孩儿没给他生下个小子么?”
冯佟氏欣然应允,妯娌二人一同出了门。
“哎呦,大嫂让下人唤我一声便是了,如何还亲身来,该我去给长嫂存候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