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刘氏朝她翻了个老迈的白眼,差点没翻天上去。
时下大户人家纳妾,新人去前面见人,还是娇藏屋内,全凭主子老爷的叮咛。若让你去敬酒你不去,便是进门头一日扫了老爷面子,吵架由人,归正有你好果子吃。若没让你露面,你非要嘚瑟漫步到前院,让外男相见了,老爷更会感觉被热诚了,不消比及过夜,当时便将你发卖了事。
出了侯府正房,冯元又拉起了脸。走了几步,在个玉轮门处顿了顿,待绿莺上前他才又迈开腿,两人只错开半步悄悄走着。
老夫人细细将绿莺瞅了又瞅,边点头边赞成:“是么?好啊好啊,我瞧瞧啊,嗯,跟个大包子似的,瞧着就喜庆。天庭饱满,旺夫!臀大胯宽,多子!眼中含温,嗯,是个良善的。可比你那两房歪瓜裂枣好太多,那王氏一脸苦相,那刘氏一身轻浮肉,老迈不小了还不知慎重呢,另有你那太太,不奸不傻的,她......”
呸,谁乐意体贴你!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上不了台面,惯会做戏,一身幺蛾子手腕!管你真疼假疼,你说不消请大夫的,真有好歹可与我无关!冯佟氏嘲笑一声,扭身出了门。
老夫人拉着冯元和绿莺又说了几句话,才允了他们辞职。望着渐行渐远的一对身影,冯开摸着下巴,歪着嘴角笑得一脸兴味。
绿莺赶紧摆手道:“不消不消,多谢太太体贴,妾身生在乡野,身子骨硬实着呢。”
冷静走了半晌,他俄然扭头朝她道:“他日你去库房挑个玩意儿,就当补给你了。”
身畔之人已然打起了轻鼾,她却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好久,让她睡里头,是怕她摔着罢?本来他的心也会柔嫩,本来他并不但是一块硬邦邦的石头。
见那主仆二人走远,绿莺才结壮了。一手抚了抚肚皮,一手摸着床上的锦被,真软乎,装病也得躺床上,地上多凉啊,冻着孩子咋办。哎,可算将人气走了,方才真是悬啊。
见季子皱眉,她才缓过神来,哪能在小妾面前给正房没脸,拍着大腿笑了笑,嘿嘿嘿,老喽。绿莺见这侯夫人一脸慈爱暖和,一笑更是跟朵大莲蓬似的,不似个面甜心苦之人,对她生了些靠近之心,素未会面的外祖母想必也是这个年纪罢。
绿莺赶紧抿唇回道:“回老夫人话,正月上旬里有的。”
待前院的酒菜散了,冯元才一身酒气地回到小巧院。
“这位是王姨娘,这位嘛......”宋嬷嬷说到这里,用心顿了顿,吊足人胃口后,才声音提了老高:“这位就是我们府里的刘女人,呵呵呵。”
绿莺如蒙大赦,暗吁了口气,赶紧将衣裳穿好,正想着待她走了,自个儿去那里寻秋云她们两个的时候,忽地听她道:“今儿是你大喜的日子,如何猫在屋里,去前院给诸人敬杯酒,我们冯家但是大户,别把你畴前那股小家子气带进门来。”
公然来了,方才绿莺还在奇特,头日进门,这冯佟氏必定不放过给她上马威的机遇啊,如何刚才便悄悄放过了,本来这才是她的大招。
悄悄摸了摸她的肚皮,老夫人笑得眼睛眯成缝:“甚么时候怀上的呀?”
冯元到底让没让她去?此事没法结论,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