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太叔奂与宁朝来再次走远,藏在草丛中的一个大汉再次拉弓,将弓箭对准太叔奂的后背……
“大人,这二位大人的身躯该如何措置?”
乌氏小楼一把夺过贺赖手里的长剑,一剑砍下了大汉的脑袋。
“太叔将军已经死了,世上再没有将军了。”太叔奂深深凝睇了榻上的两人一眼,“他们便有劳你们安设了,多谢!”
那日几人在将军府喝酒践行时,他在一边,楚离与徐少桥的话他听得真逼真切,只是不晓得太叔奂会如何安排。
说罢,太叔奂翻开帘幔,解下拉车四匹马中的一匹马缰绳,翻身上马,怀中紧紧抱着宁朝来。
宁朝来盯着血流成河的大草原,眼神浮泛。
“少桥死了,楚离死了,阿翁死了,表哥死了,杜鹃死了,他们都因为我死了,他们都死了。我好怕,好怕此生欠的债太多,身后会下天国。我想血洗匈奴,手刃乌氏小楼,但是心不足而力不敷,我甚么都做不了。我累了,看着这满目疮痍,我好累。但是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他们的鲜血,红艳艳的一片,要将我吞噬了。我怕看到他们,又怕看不到他们。”
徐少桥和楚离皆是面带安然的躺在软榻上,仿佛只是睡了一觉,可他们再也不会有醒过来的那一天。
“小令在火线等着……”太叔奂顿了顿,说道,“入长安后,让人备两件衣裳,为他二人沐浴换衣。楚离……送回楚府,让他身后归家,魂归楚氏陵寝。至于少桥,以黑纱覆面,不准人窥视真容,比及合棺才将面纱扯下,便葬在我备下的空冢中吧。”
“累了就闭上眼睛,一觉醒来便甚么都好了,不怕……”太叔奂伸手拂开宁朝来额头上的头发,从未有过的和顺,道,“我陪着你,不管你走到那里,我都陪着你。”
他用数千人换得把她救出水深炽热,包含楚离,包含徐少桥,另有他亲手杀的阿谁丧芥蒂狂的女人。
“阿奂,如果此行,我没命归去,便将我葬入你的墓穴中吧,我晓得你早就筹办好了宅兆,墓志铭上刻的是太叔奂与宁朝来的名字。”
木神医悄悄看着仿佛消逝在天涯的骏马,看着不远处敲着木鱼朝修罗场走来的和尚,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骏马奔驰,裙袂翻飞,残阳铺在无垠的荒凉上,逐步衬着开来。
木神医的目光尚未收回,启娘便气冲冲的甩开帘子,解下了又一匹马。
她躺在太叔奂的怀里,两手抓着太叔奂的袖角,喃喃道,
太叔奂晓得,她真的累了,她只是累了。
宁朝来和太叔奂的命,是乌氏小楼与大汉的最后一点友情,这点友情如果断了,匈奴真的完了。
“太叔将军伤痕累累,却不肯让你医治分毫,莫不是公子出了甚么事?”
启娘翻身上马,循着方才分开的那匹马而去。
直到他们落空了生命,太叔奂才惊觉,那是他们最后的嘱托。
但是,重生如许的事,不是大家都能经历一回的。
太叔奂抱着宁朝来一步一步向前,泪水落在宁朝来脸上,顺着脸颊流淌,分不清是谁的眼泪。
木神医喊了一声大人,语气中尽是不舍。
马车内,四人两尸,一片死寂的哀鸣。
还好,她疼痛得无以复加的时候,他的心也被万千只同时蚂蚁咬噬。
当时与徐少桥坐在一边的楚离也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