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连玦躬身辞职,却在与灵珑擦肩而过的当口,伸出左手的小指轻微地晃了晃。
惹得太子耿耿于怀倒也罢了,她毕竟年幼,太子也不好小肚鸡肠与她计算;可本日娘亲也在,若惹得天子耿耿于怀,恐怕于她,于丞相府,皆是一场灾害。
乾帝见礼梵主持亦如此夸奖灵珑,俄然忆起一事儿,含笑开口道,“朕传闻此次入读上书房灵珑丫头也有份,等改天朕得闲,陪朕下上一局可好?”
乾帝看着古灵儿恭谨谦逊的模样,不由笑道,“幸运?若朕也能如此幸运,礼梵大师便可早些去做晚课咯!”
灵珑挑眉,想起介修所说的“老谋深算”,忍不住感慨。妙手过招公然步步为营,虽但愿稳扎稳打,一击必中,能够够被如此谨慎应对的主儿,又岂是简朴的敌手。
灵珑见龙颜大悦,便微微放松了心神,亦膜拜谢恩道,“臣女谢皇上。臣女如有幸得皇上指导一二,定能更上一层楼。”
乾帝点头浅笑,垂首看向棋局。
墨连玦端着托盘走近,托盘上有一袖珍的小茶壶,行进挪动之间,茶香袅袅,沁民气脾。
灵珑忍不住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悄悄地呼了口气。
乾帝双手虚扶,朝着灵珑赞道,“灵珑丫头不必多礼,只这一步便能显出棋艺之精美也。”
古灵儿叩拜谢恩道,“皇上谬赞。臣妾替小女谢皇上恩情。”
古灵儿见灵珑进退得得宜,那提到嗓子眼的心终究放了下来。
灵珑眨眨眼,立时便明白了墨连玦的意义,这是让她小露技艺,留不足地。
乾帝和礼梵主持皆有些不测,待看清楚棋面上的局势时,却忍不住相视大笑。
礼梵大师捋了捋斑白的髯毛,点头辩驳道,“皇上此言差矣,这棋局已下了整整一日,若彻夜仍然分不出胜负,老纳能赶上明日的早课,便是幸事了。”
灵珑勾唇笑笑,朝着乾帝俯身施礼道,“若皇上不嫌灵珑粗笨,灵珑情愿一试。”
太子提步上前,朝着乾帝拱手笑道,“父皇,确有此事。当日在孟府,儿臣和画儿的残局,便是灵珑女人解的,儿臣还输给女人一千两银票呢!当日,连漓、连渊皆在场,儿臣输得心折口服。”
乾帝朗声大笑,“这么说,迟误大师礼佛沐戒,倒是朕的不是了。既如此,也罢,便让灵珑丫头尝尝看,若解开了,朕必然有赏;即便解不开,朕也不指责,夫人感觉可好?”
“父皇出来久了,可要用些茶点?”
这白子略微活泛,却只能守不能攻,灵珑略作思考,便将那白子悄悄地安排在左纵线的第三颗星位上。
古灵儿难堪地皱起眉头,皇上这话虽是扣问,可一国之君的言语偏只能当作号令来听,她不由捏紧了手里的帕子,担忧地看向了灵珑。
“这……”
乾帝和礼梵大师皆是爱棋懂棋之人,虽深谙此道,却在不自发间暗自较量,防备算计罢了。可防备归防备,攻而不得,尚能同归于尽。可当前这棋面上,竟是连玉石俱焚的余地也没有了。
乾帝疲累地靠在椅背上,朝着墨连玦点点头道,“也好,便煮了朕惯常喝的醉千龙井来,让大师也尝尝这普陀山新茶的味道。”
灵珑天然不成能在如此短的时候内,让棋局两边的好坏立现。她不过是将攻守位置略作调剂,虽不至于影响全局,可想在今晚分出胜负倒是不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