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珑笑笑,依着梅菲儿谈天,眼睛却时不时地看向香炉里的香。
琴声戛但是止,墨连玦将宣纸取下,亲身捧至乾帝面前,“父皇。”
命妇们咋舌,这般招摇的打扮,可真真不像身子不适的模样。
乾帝皱眉,庆亲王妃赶紧解释道,“皇兄,臣妾与灵相夫人十年前便是同性姐妹,臣妾那外甥女可不就是灵珑丫头么!”
路太傅微垂着背出列躬身,朝着乾帝施礼道,“皇上,嫣然本日身子不适,您看是否能够他日再作?”
路嫣然咬着下唇,头儿也不敢抬。她是将来太子妃,在妆容上天然要压上旁人一头,可这会子被世人盯着看,却顿时感觉如坐针毡。
墨连玦的字苍劲有力,搭配这诗句,更加多了几分情境悠长之感。
得了公主的奖饰,命妇们少不得细心揣摩那诗句,竟是越揣摩越成心境,且模糊与本日场景,与方才那画色色有了照顾,再看向灵珑不施粉黛却出尘绝色的小脸时,眼神就更加炙热了。
灵珑不在乎旁人的笑话,只抬眼盯着乾帝,她不爱金饰珠宝,不爱古玩书画,至于那劳什子器玉之物,她更加感觉毫无用处,干脆求了银钱,今后总有效到的一日。
乾帝看着灵珑小脑袋将近戳到地上去了,忍不住莞尔,被人抄袭了还能憋到这时候,小丫头竟非常沉得住气。
灵翰霆客气周道地回应着,脸上却难掩与有荣焉的高傲之色。
容妃见灵珑难掩委曲,扯着乾帝的手臂笑道,“皇上,灵珑好轻易作完了画,您不打赏倒罢了,怎的还打趣开了,小丫头面皮薄,细心触怒了,今后您若再想求画,怕是再也不能了。”
灵珑看着路嫣然虽微微颤抖却还是挺直的背影,忍不住点头,都到了这会子竟还紧咬着自个儿没有抄袭,殊不知,乾帝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她若能痛快地认了错,反倒显得敢作敢当。如这般明显错了,却死性不改,路嫣然此次,怕会被直接撵回府去。
“哦?”,皇上接过宫女递来的酒水,品了一口挑眉道,“你可想好了,朕本日表情好,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灵珑舒口气,将各色画笔细心放入墨盘内,未曾抬眸,便朝着宴席正中的高位上屈膝施礼道,“皇上,臣女已完成。”
灵珑冷静点头,天子便是天子,他想要你便得给,可她想着方才得了黄金,便忍不住眨着眼睛看向乾帝。
灵珑一听乾帝亦如此说,忍不住想起柳诗涵当初在西北湖时的建议,这会子感觉更加可行了。她朝乾帝佩服谢恩,悄悄退到了坐位上。
朝臣命妇叩拜皇上,只太傅府一众面如死灰,而路嫣然倒是直直地看着灵珑,那眼神里的恨意,竟有种不死不休的猖獗。
灵珑感觉路嫣然非常的不幸可悲,却涓滴不值得怜悯。就在方才,她竟还想着算计旁人,这般的操行,又那里配得上她的怜悯。
灵珑撇嘴,朝着庆亲王妃撒娇道,“王妃姨娘,珑儿这会子便睡着倒好了,没得惦记取下半首,愁得夜不能寐。”
庆亲王妃微微屈膝施礼道,“皇兄,臣妾外甥女常日里也爱作诗,不若让她也试一试可好?”
“皇上,臣女……臣女……”
路太傅不敢抬眼,却知乾帝的眼神有多狠厉。可他此举实属无法,本觉得路嫣然好不轻易一鸣惊人,这才将诗作拿到翰林院大肆鼓吹。可直到乾帝点名让路嫣然作诗,他才被路夫人遣来的丫环奉告,本来那诗作竟是抄袭的,且那被抄袭之人,不是旁人,竟是刚被世人奖饰,且得了天子犒赏之人。他顿时吓得慌了手脚,可看着嫡孙女小脸发白,到底不忍心,不得不出来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