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珑倒是跳了跳眼皮,朝着主位跪伏施礼道,“皇上和皇后娘娘皆是臣女贵重之人,只当初臣女未曾猜想那画作竟能入了皇上的眼,故不敢冒然相送的。”
灵珑扑进墨连玦怀里蹭了蹭,未曾言语。
皇后寿辰这一日,命妇们皆入宫道贺,那步地虽比不得乾帝的气度,却也充足华贵了。
灵珑从铜镜里窥见了墨连玦,滑头地眨了眨眼睛,直接飞身扑向了墨连玦,嘴里还咋咋呼呼地叫唤着,“墨连玦,不准让本蜜斯落在地上。”
墨连玦排闼而入时,便见灵珑小脸红晕地站在铜镜前,甩着衣袖玩得不亦乐乎。
灵珑坐在屋顶上,看着月星忽隐忽现,看着烛火渐明渐灭,却仍然猜想不出佟妃话语里的意义。她悠然地叹口气,视野飘忽间,却见一袭颀长的墨色身影在不远处的屋顶上负手而立,清冷且固执。
灵珑哭丧着小脸看着墨连玦,摆了然勉强责备的模样。
墨连玦朝着虚空中打了个响指,颜松立即呈现在门边,隔着门板问道,“王爷,有何叮咛?”
灵珑略微沉吟半晌,点唇娇俏道,“定是感觉那般懊丧令人着恼,便自惭行愧地遁藏了起来。唔,灵珑得一向死守着,不能让那小人儿再来掠取灵珑的身子了。”
墨连玦捏了捏灵珑的小脸,靠近她耳际轻声道,“乖,睡吧,我会再来找你的。”
灵珑刹时便了然了,这不是平常利器切割下来的手脚,这是《乾象新书》中提到的“天罚”,是违背天意不得不接受的割离之苦。
墨连玦不及细想,伸开双臂便将灵珑揽进了怀里,岂知身子俄然一麻,竟是毫无防备地跌在了地上。
灵珑缓缓点头,不太想说话,却睁着吵嘴清楚的大眼睛看着墨连玦。他竟还没有睡下吗?还是被她扰了起来?
墨连玦为灵珑脱下了大氅,将她打横抱在膝盖上,揉捏着她的小身子低声道,“但是有苦衷?”
这本就是鸟类呼朋引伴的曲调,墨连漓能来,灵珑并不料外,却模糊感觉,隐世家属的东西,墨连漓仿佛晓得太多了些。
灵珑咧嘴笑笑,但见热气氤氲飘散,郁结在胸腔内的闷堵之气,到底还是消逝了很多。她侧脸看着屏风之上的那道俊然身影,勾唇含笑道,“墨连玦,灵珑来了。”
墨连漓坐在灵珑身边,缓缓点头道,“除了星象之术,佟妃能教的,便都教给我了。”
灵珑抬起胳膊闻嗅一下,随即便皱着眉头点了点头。可她想起水面上漂泊的断肢残臂,却又果断地摇了点头。
灵珑缓缓靠近佟妃身边,佟妃正欲再次开口,那脚步声竟然模糊来到了隔壁的院落里。
灵珑见佟妃堕入了冥想,悄悄掩在暗影处等待着,眼神却下认识地看向了夜空。
墨连漓微微点头,却在回身之际调笑道,“若然再传染了风寒,倒与本王无关了。”
灵珑旋身落在屋顶上,重重地叹了口气,顿时要到丑时了,平凡人早该歇下了。何况,她见了墨连玦,也并不晓得要说些甚么。
灵珑舒畅地伸了伸懒腰,倒是主动朝床榻内侧滚了滚,还豪气地拍了拍外侧的枕头,朝着墨连玦招手道,“墨连玦,快来。”
北风渐起,吹落了一地枯叶,也吹皱了灵珑的心湖。
墨连玦一边抚摩着灵珑的墨发,一边沉声叮咛道,“筹办热水沐浴,别的,筹办一些暖胃的汤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