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珑松开小手,蹭了蹭枕头,复又睡去。
灵珑捧着粥膳吃得苦涩,但见墨连玦笑眯眯地看着她,便用心将进食的动静闹得很响。那风采,倒似几日未曾进食的小乞丐,恨不能将饭碗也吞食了去。
墨连漓微微点头,却在回身之际调笑道,“若然再传染了风寒,倒与本王无关了。”
灵珑笑眯眯地盯着墨连玦,随即便将他放在腹部的手臂展开,主动自发地躺了上去。
墨连玦将灵珑的腰身朝自个儿的方向拢了拢,轻拍着她的手臂安抚道,“珑儿,睡吧。”
皇上和皇后皆笑眯了眼睛,容妃却含笑出声道,“皇上,且让这丫头归去吧,细心吓着了,赶明儿真不与皇上作画了。”
灵珑微微地叹口气,但见佟妃缓缓展开了眼睛,赶紧靠近瓮边,体贴肠看着她。
少时,当灵珑被墨连玦放进了木桶里,当那和顺的热水流淌过她冰冷的身子时,她俄然间便回过神儿来,倒是朝着屏风外娇声号令道,“墨连玦,你不准分开。”
灵珑轻声应和,在墨连玦的侧脸印下一个浅淡的吻,没一会儿便呼吸清浅了起来。
灵珑尚在秀女名册中遴选着那所谓的命定之人,皇宫内倒迎来了皇后四十岁的寿辰。皇后虽明令不准浪费,随性便好,可一国之母整岁的生辰,又岂能草草了事,全部皇宫到底还是慌乱了起来。
灵珑坐在屋顶上,看着月星忽隐忽现,看着烛火渐明渐灭,却仍然猜想不出佟妃话语里的意义。她悠然地叹口气,视野飘忽间,却见一袭颀长的墨色身影在不远处的屋顶上负手而立,清冷且固执。
墨连玦朝着虚空中打了个响指,颜松立即呈现在门边,隔着门板问道,“王爷,有何叮咛?”
皇后身着正红色的绣金凤衣袍,头戴六龙三凤冠,端庄威仪地坐在主位上,谈笑晏晏地看着来宾们行叩拜大礼。
墨连漓略微沉吟半晌,沉声开口道,“未曾。”
乾帝就势挥了挥手,灵珑忙敛了衣裙回座,却在回身之际看到了久未露面的路嫣然。
经历彻夜的事儿,灵珑天然晓得乾帝之于隐世家属的伤害,可她要到那里去找师尊呢?另有乾帝提起的女子,莫非此次进宫参选的闺秀中,竟另有隐世家属的先人吗?若然有,到底又该是何种身份呢?
墨连玦不及细想,伸开双臂便将灵珑揽进了怀里,岂知身子俄然一麻,竟是毫无防备地跌在了地上。
灵珑忍不住朝高位上的乾帝看了一眼。乾帝仍然是那般儒雅中带着严肃的模样,在灵珑内心却早已被冷宫里那般阴狠的面孔所替代。
那瓮中,除了熙熙攘攘的蛆虫,另有切割整齐的断肢残臂。那断肢早已发涨发皱,却仍旧是无缺无损的模样,连蛆虫也不敢去啃食,只能远远地绕着走。
灵珑止住了笛声,缓缓躺在屋顶上,指着最亮的天星问道,“可晓得那是甚么星?”
墨连玦一边抚摩着灵珑的墨发,一边沉声叮咛道,“筹办热水沐浴,别的,筹办一些暖胃的汤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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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珑抬起胳膊闻嗅一下,随即便皱着眉头点了点头。可她想起水面上漂泊的断肢残臂,却又果断地摇了点头。
墨连漓坐在灵珑身边,缓缓点头道,“除了星象之术,佟妃能教的,便都教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