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外头太阳偏西，她深呼吸了几口，正要说甚么，就见段嬷嬷一脸乌青着挑了帘子出去。
老祖宗挥退了人手，内心多少有些忐忑，便去了东厢小佛堂，本想叫楚维琳陪她诵经，想到她腹中有胎儿，久跪伤身，便没有留她。
夜色浓烈，只是刚过了满月，月光还是洁白，浅浅撒入，倒也不是乌黑恍惚，楚维琳见常郁昀缓缓抬手覆住额头，神采凝重。
她这一夜歇得还不错，第二日畴昔松龄院，才知老祖宗睡得并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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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那五年族灭，身边常郁昀的身子一下子紧绷住了，楚维琳悄悄感喟，也只要和她一样再活一世的常郁昀，才明白这五年以后常府面对的到底是如何样的窘境。
楚维琳回了霁锦苑，宝莲猎奇问她关于空明师太的事情，她便道：“说我怀的是个哥儿。”
“师太，老婆子年纪大了，最盼着的就是子嗣富强，但是府中现在小辈只要一儿一女，郁昀媳妇肚里这一个是第三个，老婆子讨了五个孙媳妇了，这么些年，等得心焦。”老祖宗感喟一声。
老祖宗合掌连连念了几句佛号，而后道：“郁昀媳妇，从速坐下。”
在这个空明师太说中了的日子里。
常郁昀悄悄吐息，他晓得楚维琳也懂这“五年”意义，只是她没有说破，他现在也不会追着讨个答案，只是那老尼的话……
“也许是真的有本领，也许只是一语成谶。”常郁昀沉声道。
大赵氏抿着唇，一一思考着来往的人家，要她亲身去插手白事，对方要么是姻亲世交，要么是她自个儿熟悉的人家，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白，只好应了。
事关常府运气，只要空明师太说得不准，常府能繁华如常，楚维琳这头胎是男是女，在老祖宗眼里也没有那般首要了。
“如何了？”楚维琳的心跳快了几分，本日是最后一日，她特地叮嘱流玉盯着大赵氏的动静，流玉来得这般急……
“那就承师太吉言。”楚维琳道了谢，在老祖宗下首坐下。
“这段日子，贫尼还是会在念惠庵，若老夫人想卜凶吉，贫尼会再来的。”空明师太并不答复大赵氏的题目，起家合掌道别。
楚维琳闻言微怔，顺着空明师太的目光低头看着本身的肚子，抬手悄悄抚了抚。
老祖宗盯着空明师太，沉声问道：“常家的祸，可有破解之法？”
常郁昀伸手把楚维琳散落下来的乌发挽到耳后：“想晓得所谓的破解之法，也要先看这前一桩事情准不准了，也就一个月工夫，耐烦等一等吧。”
盘腿坐在罗汉床上的老祖宗亦坐直了身子，仓猝问道：“师太，我孙媳妇肚子里的真的是个哥儿？”
大赵氏请空明师太回坐，问道：“师太刚才说，要多等上半月？”
大赵氏的眉头突突跳了几下：“谁家？”
空明师太声音清透如山中钟鼓，重重落在老祖宗心头，老祖宗眸子倏然一紧，一瞬不瞬盯着师太伸出的那一只手，五根手指仿佛明示着常家的将来。
这空明师太不会是常郁昀找来蒙骗老祖宗的，那她是信口一言恰好说中了，还是真的能看破将来？
这倒是和楚维琳想的一样，只是她格外在乎空明师太说的破解之法……
她畴前就晓得，嫁入宣平侯府给那位小侯爷做填房底子就是死路一条，宿世楚维琬如此，此生赵涵欣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