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沾县官府如此，治下之众闲时为贼，农时做民，本就已是贼窝。何另有沦陷之说？”
司州军入并州，又与之前谋定分歧，竟有“全军”之数，外人不明内幕，俱被惊吓到。
屯长、军候、校尉，更多的人赶到，城门已传令紧闭，未几时，本县县令也到了。
远处漫天烟尘满盈，黄色的天空，黄色的地盘，仿佛已连在一起，只是视野绝顶的地平线上，还是能模糊瞥见长长一条挪动着的黑影，正朝阳邑行来。
连被几人讽刺。那矫饰动静的干瘪军士便涨红了脸。先支吾过两声，继而不忿：“我意非如此！诸位当知，本县与沾县正相邻。黑山贼若绕出太行，到阳邑便是平地，不过百余里地，快马半日可到，已需得小翼防备！自往阳邑戍守，每闻沾县贼至，我便肉跳得紧！”
袁尚北上，上党治所宗子县，便只剩下两千郡县兵，别的壶关有千人驻守。
人家说得有事理，只是干瘪军士心中仍不安，却找不到任何辩驳话语，只好砸着嘴不语。
六月中旬的朝阳下，太原阳邑县东面低矮城墙上，趁屯长不在跟前，一群值守的郡县兵全眯着眼，嬉笑着小声闲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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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贼占有阳邑，高干不急，坐镇上党的袁三公子却等不耐烦。前次进占河东、谋夺司州刺史位得胜，目前正需建功，幸亏父亲面前表示一番，不然如何与大兄袁谭争？
前面的话语让民气安少量，莫非真是袁三公子雄师北上？
待见干瘪军士一脸错愕，身子颤抖，不似打趣模样，中间火伴们俱吃一惊，急探头往墙外看去。
城墙上大家惶恐失措，只剩干瘪军士还在喃喃自语：“城小墙低，常日不修战备，便有三千军士，抵得甚事？”
被笑话很多了，干瘪军士亦拧起性子，别人言语只当未闻，还是我行我素，探头张望数十番后，再一次回过甚来，已是狰狞着脸，疾声喝问：“本县城小墙低，便有三千军，抵得甚事？”
眯着眼是因为风中灰尘大。
上党治所宗子县到邺城不过四百余里，袁尚正芳华少年，河东兵败后，只驻军于宗子，并不便回邺城复命，可见其心未熄。得黑山贼出太行，阳邑沦陷的动静后，袁三公子急与逢纪商讨，修书一封，令人经滏口陉飞递袁绍，求冀州兵发太行，断张燕归路，又自请与高干合兵剿贼。
用不着看清旗号，衣袍各色混乱、甲胄稀缺、很多人头顶上还裹着黄巾，越来越多的人已能从别的方面鉴定来者的身份。
还是没人理睬他的担忧，倒有人哈哈笑道：“为肉食者谋，兄之高见可胜袁公、高刺史？诸县不过五六百县兵戍守，独阳邑驻军三千。若非防黑山贼至，何也？某只闻古有杞人忧天，不想兄亦如此！”
只是身为袁绍外甥，高干自谓官至并州刺史已是到头，舅家已有三子成年，总不会将权势交由自家担当。
“黑山贼数败，今已势衰，不敢轻出太行，兄无需多忧！”也有常日干系好的，拍着干瘪军士肩膀，安抚道：“上党军马虽远，晋阳却有高刺史在，麾下多为骑卒，至本县路途皆为平地，若贼至城下，救兵一日便到！”
可惜两下还离得远，又有烟尘满盈，视野中只要长长挪动着的恍惚黑影，没人能认得清楚。
加上役民、布衣冒充的“武卫军”，为并州战事，邓季竟然出动三万卒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