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嘴巴一歪,对劲地笑道:“还不是我挤水的功绩!”
春花笑道:“爹爹,本年的面必然得磨三遍!客岁的面只磨了一遍,煮出来的汤圆沾巴沾巴坑坑洼洼,又丢脸又哈喉。你是吃得下,我但是再也不敢吃啦!”
春花娘横眼过来,“能不操心么?没人盯着你,必定只磨一遍就完事,那面粗得像河沙,能吃么?客岁你磨的汤圆面最后不是拿去返工的。又不是没有力量,可你就是嫌费事不肯意多动动!”
春月看得嘎嘎笑,刘三一把抓起她放在磨搭勾上,推了磨带着她动摇。春月抓住从房梁垂下的绳索,大呼着“姐姐,你看我呀”,一边哈哈大笑。
刘小姑松了一口气,这些瘟神,终究走了。
刘富财家大门半掩,像是有人的模样,又像是出门忘锁门了。刘三提着一桶水米,在他家门前转悠来转悠去,想上前叩门内心老是有些不美意义,便转来转去等着人来发明他。有人路过期,刘三赶紧装做路过的模样,人走过了,他又回到原处张望。逛逛停停,好半天,刘富财家也没传出一点动静。
王成才沉下脸,抓住春雪,抱起来,朝女后代婿道:“有没有一点模样,女人家,得教个好样!”
汤圆面由石磨碾磨可得。
回到家,春花娘立即将糯米浆倒进洗净的方形麻布中,搅和搅和,挤出大部分的水,获得一团本色的米团,再收拢麻布四角挂在桌子下。春月端来一只木盆,放在麻布上面,米团滤出的水便滴在盆里。滴答,滴答,一点一点的水滴声,煞是好听。
春花娘看了刘三额头的汗,道:“春花,你来添磨,我帮你爹推磨。”
王成才看得嘴角翘起,固然半子干不上甚么大事,但人结壮呀,又听女儿的话,两口儿的日子过得也是快欢愉活的。
刘三佳耦对视一眼,忙将春月放下来,老诚恳实地推起磨来。
除夕夜,燃炮仗点烟花,磕瓜子儿斗牌守岁。子时,点香烧纸钱敬六合神佛祖宗,保佑家人身材安康,日子超出越好,来年是个歉收年。
桌下木盆接了半盆水,清澈见底,盆底沉淀了一层薄薄的白面儿。春花娘谨慎翼翼地揭开麻布,只见一大团洁白细致的汤圆面悄悄地躺在布兜里,就像一个白白胖胖的玉面娃娃似的。
而刘老头这一房人就有那么一个大石磨,这还是请石工花了半个月打的。磨盘直径有十岁小孩双手打直那么大,足有五六十斤重,得一个劳动力才推得动它。刘三早几天就提起锤子钉子将磨面的摩擦轨道修深打理好,以免自家去磨面时后娘的神采不那么丢脸。
腊月三十,例行磨汤圆面。
一家人乱纷繁吵嚷嚷,气得刘小姑摔了瓢勺叮当响。刘老头却挑着空粪桶站在一旁看得笑咪咪地。
春花娘懒得和刘三争功,笑道:“真是个好兆头!看来咱家本年是要发财了!”
两小我的力量就大很多了,粗笨的磨盘被舞得呜呜响,快得春花添磨不及,差点撞上磨耳朵,变成变乱。
汤圆要想新奇好吃有筋道,须得头天下午磨面,当晚滤水,第二天一早现搓现吃。做早了腻口,做晚了水没滤完汤圆面搓不成团。正月月朔一过,再把剩下的汤圆面从滤布里取出摊在洗净的簸箕里晒,干后储存在干爽的瓦缸里,想吃时泡水揉团,煮出来的汤圆粉红粉红的,像一簇花儿静卧碗中,还带了微微的酸,既标致新奇又滋味独特,真是别有一番风味。――正月阳光少,汤圆面干得慢,普通要晒上十天半月才气干透,粉红色及酸味是氧化反应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