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又洗了下,叫三丫四丫都擦刷洗洗,柔声叮咛,“擦了脸,就先去前院剥玉米吧!娘去做饭。”
把树叶子垛好,裴芩看了眼天,拍了拍身上洗的发白打着起码不下四个补丁的桃红斜襟褂子,又拍了拍几处打补丁的裤子,把沾上的灰土和叶子都拍洁净了,去舀水洗脸。
中间的陈氏斜着三角眼看过来,不善道,“谁让你坐的?”
“这会不说,今后再说更不事儿了!”四丫表情还挺好,催促道,“从速把柴火抬回家吧!等会又晚了!”
裴芩看着她挑了下眉。
看她刚强的不给,裴芩皱眉,“给他!”
裴芩才不是逆来顺受的人,收回目光,不睬会。
胡老夫看她有些鄙夷的眼神,正要发怒,牵着的牛哞的一声叫,哗啦哗啦又拉了一泡。
“日他娘的野蛋子……”胡老夫又想叫住她要回那泡牛粪,又因为牵着牛,还怕这一泡牛粪也被人给拾走了。骂骂咧咧的找了一个大树叶子叠到一块,把牛粪拾起来。
裴芩睁了睁眼,暗骂一声娘,冷眼看胡老夫,“一个大男人,因为一坨牛粪跟个小女娃儿吵架还要打起来,丢份不丢份!?有这工夫,多喂牛吃点草,下一坨就又拉出来了。”
裴芩神采顿时就变了,眸中寒光闪过。抓着筢子的手紧了紧,特想往他脸上号召。看他有恃无恐的恶棍样,扭头看四丫,“把牛粪给他。”
“我打你们也野蛋子又咋?拾我家牛粪不还,公然是有爹生,没爹教啊!”胡老夫出嘴就骂。
陈氏神采顿时蒙上一层寒霜,拿动手里的玉米棒子摔在大簸箩里。
老裴家的大院是四间堂屋,东西各两间配房,后院是菜园子和柴火棚子,牛棚和猪圈。
她这边话还没说,陈氏已经扑上来,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死丫头!三天不经验你,连我都敢打了!”大耳巴子直直朝裴芩脸上扇过来。
院子里的大簸箩里满满都玉米籽,中间还堆着很多玉米棒子。
娘四个合力,总算把大包给弄回了院子里。
裴芩拿着筢子,站在半山坡看着他。
秋忙后,村里的人都安逸了下来,各家的男劳力都到镇上县城找活儿补助家用了。
看三丫满脸担忧的站起来,四丫也神采丢脸的看着,责备她又惹事。裴芩想跟朱氏解释一下。
方氏听话,忙过来拉了下裴芩,跟朱氏好言道,“娘!我就舀半碗,湿个汗巾给大丫擦擦,转头脸上起了疹子也不好。”
陈氏伸脚踢了下她屁股上面的小板凳,“谁让你坐的?”
四丫把牛粪又拿回后院,散开连同树叶子一块埋进粪池子里,沤着。
四丫非常敏捷,催促着裴芩和三丫。
“不给!他凭啥说牛粪是他的,他叫一声,牛粪承诺他吗!?”四丫就不给,怒恨的瞪着胡老夫。一泡牛粪,还跟她一个小娃儿挣,就不给!
朱氏快步过来,“咋了?”诘责不善的眼神看着裴芩,一副裴芩做错啥不得了事一样。
陈氏疼的大声哎呦一声,“你个死丫头敢打板凳砸我!?死了爹就没人教了我教你!”
又拿爹说事。裴芩冷眼看着她。
“说啥?”裴芩抬眼。
布票据兜的柴火太多了,被卡在门外了。
朱氏正过来检查垛的柴火,看她舀水,顿时就皱起眉,“家里挑一缸水多难,你那脸一天洗几遍?还洗!你是能担水还是打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