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又洗了下,叫三丫四丫都擦刷洗洗,柔声叮咛,“擦了脸,就先去前院剥玉米吧!娘去做饭。”
裴芩才不是逆来顺受的人,收回目光,不睬会。
入秋后,家里就一向在攒柴火,几小我把柴火弄到后院,垛到柴火垛上。
四丫把牛粪又拿回后院,散开连同树叶子一块埋进粪池子里,沤着。
老裴家住在村头,也如别家一样,朱氏正领着两个儿媳妇,在家里剥玉米。
胡老夫也肝火了,“你他爹的叫一声,看牛粪承诺你吗?”
院子里的大簸箩里满满都玉米籽,中间还堆着很多玉米棒子。
“日他娘的野蛋子……”胡老夫又想叫住她要回那泡牛粪,又因为牵着牛,还怕这一泡牛粪也被人给拾走了。骂骂咧咧的找了一个大树叶子叠到一块,把牛粪拾起来。
却见四丫神采稳定,仿佛不太在乎被骂爹的事,两手就死死拿着牛粪护着,就是不给。在她看来,被人骂爹远远比不上拿不回家牛粪重。
四丫非常敏捷,催促着裴芩和三丫。
陈氏踢开小板凳,疼的哎呦哎呦的站起来。
又拿爹说事。裴芩冷眼看着她。
陈氏神采顿时蒙上一层寒霜,拿动手里的玉米棒子摔在大簸箩里。
胡老夫看她有些鄙夷的眼神,正要发怒,牵着的牛哞的一声叫,哗啦哗啦又拉了一泡。
“牛粪在我手里,就是我的!”四丫呛声,回身就朝柴火包跑去,丢下裴芩跟胡老夫对峙。
裴芩睁了睁眼,暗骂一声娘,冷眼看胡老夫,“一个大男人,因为一坨牛粪跟个小女娃儿吵架还要打起来,丢份不丢份!?有这工夫,多喂牛吃点草,下一坨就又拉出来了。”
“嗯。”朱氏淡淡的看了一眼。
“不给!他凭啥说牛粪是他的,他叫一声,牛粪承诺他吗!?”四丫就不给,怒恨的瞪着胡老夫。一泡牛粪,还跟她一个小娃儿挣,就不给!
“说啥?”裴芩抬眼。
三丫和四丫都蹲在大簸箩边上拿了玉米棒子剥籽,非常风俗这类不公允的对待。
裴芩看她那脚踢小板凳硬往她屁股上踢,一个闪身起来。
布票据兜的柴火太多了,被卡在门外了。
四丫拿着牛粪过来,特地找朱氏道,“奶奶!我们返来路上拾到了牛粪。”
陈氏伸脚踢了下她屁股上面的小板凳,“谁让你坐的?”
陈氏看她这疏忽的模样,内心恼火,“大丫!没闻声我说话?”
陈氏疼的大声哎呦一声,“你个死丫头敢打板凳砸我!?死了爹就没人教了我教你!”
把树叶子垛好,裴芩看了眼天,拍了拍身上洗的发白打着起码不下四个补丁的桃红斜襟褂子,又拍了拍几处打补丁的裤子,把沾上的灰土和叶子都拍洁净了,去舀水洗脸。
中间的陈氏斜着三角眼看过来,不善道,“谁让你坐的?”
裴芩看着,喊了句,“三丫,四丫,在内里推!”上来帮方氏一块拽。
“我打你们也野蛋子又咋?拾我家牛粪不还,公然是有爹生,没爹教啊!”胡老夫出嘴就骂。
这时候的玉米棒子还没有晒干透,卖着代价也便宜,但一大师子要用饭,老裴家的长孙裴文礼又在读书,筹办来岁春试了局,百口都在省吃俭用的攒钱凑钱。
娘四个合力,总算把大包给弄回了院子里。
裴芩拿着筢子,站在半山坡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