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绮年喝了碗汤,才说:“不过几根做琴弦的丝线,不值一观。”
“三,三两银子。”
“不错不错。你瞧瞧,是不是很都雅?”罗绮年闲逛着丝线。
“还敢嘴犟,你不买乐谱学习,就是放弃六艺中的‘乐’。既不懂乐,如何科考?不是放弃前程是甚么!你既不想学,说一声就是,爹也不会难堪你。”
“大壮哥,在家吗?”
张小凤温和顺顺的眼眸微垂,扭头不去看她丈夫欢乐的笑容。她曾经也喜好操琴唱曲儿,只因为还是女儿时,韩杰去她家用饭,偶尔听到她在操琴,随口说了句‘呕哑嘲哳难为听’,她便今后再未摸过琴弦。
“嗯。”他看的却不是丝线,而是那只素白玉手:落日余晖从指缝中穿过,把手指照的通红,像是透明的,偏又红得敬爱。
“豁老弟,可寻摸着了?”韩轩闻言大步跨出屋,和挑担的豁口儿酬酢。豁口儿大名尤子,因出世时她娘惯常用来喝水的碗破了个口儿,就笑称他的奶名儿叫豁口儿。现在他为了生存走街窜巷卖小玩意儿,一年到头大半在外头浪荡,真真应了他的大名。
“轩子,谁呀?”
罗绮年久等不到,便出门来找。
指尖拨弦调音:“如此,听听《天问》何妨?”
“耀祖他们先生教过他,我偷师来的。弹得好不好不晓得,待会儿你们给我评评。吹笛子吹箫都会写外相,教你,不敢当。”
韩轩早有筹办,摸出银子还他,还别的多给了半吊钱:“辛苦你了,进屋喝碗水?”
“嫂子好,嫂子真标致!”豁口儿嘴巴甜,暗忱怪道大壮哥舍得花大代价寻摸好东西给她玩呢,真真国色天香,比他在街上看到的出门玩耍的大师蜜斯还要标致。嗯,还很香,他隔着几步间隔都能闻到从她身上飘过来的淡淡暗香。
韩母呵呵大笑:“用饭,吃完饭让老迈媳妇儿给我们弹一曲,弹不好明儿早上不给她饭吃。”
“嗐,你叮嘱的事当然得办好,就是在临镇买不着,去县城也得给你带返来。”豁口儿嬉皮笑容,从布兜里取出一卷用茧绸包着的细线,啧啧感慨:“我滴个乖乖,这东西特贵,一小揪儿就一钱银子。”
“嘿嘿,今晚给你们弹一曲。”
罗绮年把它拎起来,笑骂:“惯的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韩轩睇一眼:“科举六艺中‘乐’拍第二位,其首要性可想而知。你竟然因为先生的一句话就不买乐谱?”
韩贤:“……”
“喏,给你。”
“哟嚯,大哥给大嫂买了啥宝贝?大嫂快拿出来让我们见地见地。”张桂花妒忌,韩钰都没有给她买太小玩意儿。且她因为有身大补,脸上身上肥了几大圈,在没有之前的仙颜。韩钰对她也是爱理不睬的。
韩贤吐吐口水,“也不是,是乐谱确切贵,咱家买不起。”
“还打锣呢!”韩轩猿臂超出圆桌,赏韩贤一个清脆的脑袋镚儿。
罗绮年搬出韩轩前几日做好的琴身,然后叫韩轩搭把手把琴弦装上。
现在,现在她丈夫竟然兴趣盎然地等候乡间糟妇人的琴音,让她倍感尴尬,还很愤恚。凭甚么甚么都不如她的大嫂能等闲获得一家人的爱好,就凭几样小菜,几件衣裳?
“豁老弟好。”
她蹲下来拍拍它的脑袋:“等我们吃完再喂你。”
韩贤摆手:“先生说乐谱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