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民的孩子早当家,作为白家三房的长姐,刚满十四岁的白蕊儿已经相称懂事,柳氏的担忧她模糊明白。
这时,柳氏的小闺女白馨儿急冲冲跑来,抱住柳氏的腿一阵摇摆:“娘,你快去瞧瞧二姐吧,二姐醒了就傻了,说不认得我,不认得大姐,还问大姐本身叫啥,说她啥都记不起来了……”
儿媳妇?婆婆?
白老太咬牙,手指头都快戳到柳氏眼皮上,柳氏却像个木头桩子,缩着肩膀,闷头不吭声。
“晓儿!”
或许是因为这具身材天然的血缘联络,柳氏对女儿深沉的母爱竟刹时崩溃了她的防备,让她在这个陌生的天下里找到了一丝归属。
“她三婶,有件事要奉求你,是关于晓儿的。”
耳边是柳氏的哭声,窝在她暖和的怀里,白晓儿紧绷的神经垂垂放松。
“娘,大姐说得对,馨儿长大了就去赢利给二姐请大夫,二姐的病必定能好的,娘别担忧了。”
“晓儿,我的儿,你真不记得娘了?”
紫色的菜薹,红艳艳的辣椒,翠绿的韭菜和蒜苗,各色蔬菜应有尽有,一点不比别家的差。
白老太头一回感觉本身的权威遭到了应战,并且应战者还是本身最看不上眼的三儿媳,气得肝都在疼。
柳氏颤声问着,一旁照顾的大姐白蕊儿点了点头。
劈面蓦地响起一阵骂,隔着雨帘传出去老远。
因这两天雨没消停过,田埂上淤泥积得老厚,人下不去脚,插秧的活计就停下了。
面对通身繁华的周氏,柳氏不免气怯,她搓着枯瘦的手掌,不大敢昂首。
柳氏苦着脸,胸口就像堵了块大石头,上不去下不来,沉甸甸的,连带着喘气都难。
柳氏却会错了意,忙道:“亲家母,您……您可别跟俺外道,晓儿她是汪家未过门的儿媳妇,婆婆有事尽管使唤,没啥奉求不奉求的。”
周氏却对柳氏的谦虚很受用。
好端端被人上门退亲,这今后的日子还如何过呢?
她也真敢想。
话一出口,周氏的脸蓦地变了。
“您口渴了吧,先……先喝口茶。”
小妹白馨儿听到大姐的话,固然不是很懂,也急着向娘亲包管。
“我们笙儿哪,后少不了像他娘舅一样走宦途仕进,你细想想,晓儿除了插秧种菜,喂猪挑肥,还无能些啥?连话都说不全乎,如果当了官家的娘子,不是给老周家丢人么?我和他爹倒没啥,只是他二舅头一个不承诺哩。”
而晓儿这孩子又最像她,性子和顺不说,手脚还勤奋,受了委曲更是从不吭声。
这柳氏不知是真蠢还是装憨,竟然还真想和自家攀亲,也不瞧瞧自个闺女是个甚么德行。
弟弟说的对,有些事还得早些说清,免得夜长梦多。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一阵孩童的哭声。
柳氏看着不省人事的闺女,心像被剪子戳了个大洞,北风飕飕往里头灌。
柳氏奔回房,本身的二闺女公然已经醒了。
“啥?退亲?”
柳氏心一磕,嘴唇跟着颤抖起来。
柳氏昂首见婆婆抱动手站在屋檐下,一张脸黑沉得几近要滴出水来。
“娘……”
“他三婶,我今儿个是来退亲的。”周氏开门见山。
她探头瞧了瞧,又掐了把最嫩的韭菜黄下来,最后挑了两只又大又红的番茄添上,筹办做道番茄炒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