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嫔抿嘴一笑,伸手一指南边:“姐姐且想想,南边有谁的财产呢?”
绿萼道:“女人不晓得,这位施大人样样都好,就是心狠了些。”
芳馨道:“才刚颖嫔娘娘那边传话来,说明天宫里清理账目,奴婢要留在漱玉斋。”
我悄悄吸一口气,不动声色道:“那绿萼留下,叫小钱跟我出宫。”
我心头一震,满身的血液都荡漾起来:“小钱去寻李大人探听清楚了么?”
颖嫔道:“这都是托皇上皇后的洪福,臣妾不敢居功。这些日子晴了,地下的泥都干了,乘车去白云庵恰好。”
朝霞如七彩薄绡,飘飘然挂在西面的高墙之上,渐渐褪成一片深青。傍晚的寒意袭了上来,我不由一颤:“我出来了这半日,恐漱玉斋有事,不能作陪了。颖嫔娘娘恕罪。”
我淡淡一笑:“mm晓得丁公的事情吧。”[59]
我笑道:“好好,只当我在胡说好了。只是这位施大人长得也好人也好,为甚么提起他来,你们仿佛另有些惊骇?”
我一呆,不觉笑道:“生得俊的人,你们在宫里也见很多了。睿平郡王和昌平郡王不是都很漂亮么?这位能比得上两位王爷么?”
我笑道:“是不是于国无益,是不是圣旨难违,都不要紧。要紧的是皇后如何看。”
我恍然道:“周贵妃的红玉山庄?”
芳馨目光一闪:“昱嫔娘娘有孕,比来脾气不好。这是颖嫔娘娘安排下的。”
我微微嘲笑道:“你劝我耐烦等着别多事,我也有一事劝你。你情愿听么?”
颖嫔面色微变:“姐姐这是何意?”
忽见颖嫔走进漱玉斋。我也不上前驱逐,只是站在本地,微微嘲笑:“娘娘动静倒通达,这就晓得我返来了。”
熄灯以后,我睡不着。启窗向西边一望,越太高墙,仿佛能见到掖庭属中的灯光。面前乌黑一片,人的思路也更加浑沌和暗中。念及芳馨、绿萼和小钱,我越想越是惊骇。
我目送她出了漱玉斋的门,方回到玉茗堂。书架空了一半,架上留下一个方刚正正的印记,那边曾摆着我装家书的小木箱。柜子里统统的书画全不见了,连带着没用过的空缺纸张,一并被拿走了。
绿萼正为我系衣带,闻言双颊一红:“女人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绿萼撇撇嘴:“前些日子苏女人不是被带去掖庭属问话了么?宫里都在传,苏女人受了好大的罪,都是这位施大性命令打的。”
颖嫔立足道:“姐姐想过没有,北方造反,西南边乱,陛下不坐镇都城,却要去江南巡查,究竟是为了甚么?”
我猎奇道:“何事?”
我手脚冰冷,从胸口到头顶,疼得短长。仿佛本身是一截灯芯,下半节浸在冰冷的灯油当中,上半节点起火煎熬。很久,仿佛坐在家中的梨树下,暖和而舒畅。高旸一身白衣,翩翩而来,指着梨花微微一笑:“mm一返来,花就开了。”心底的高兴油但是生。接着一个脸孔恍惚的青衣人走过来,捧着一只迎春花编织的花环,悄悄放在我的额上。我虽不熟谙他,却觉非常亲热,问道:“你姓卞么?你是我爹爹么?”那人不答,飘然远去。我加快脚步追了上去,脚下一空,顿时醒了过来。心口疼得更加短长,我本不想轰动小莲儿,只是心疼病发作,不得不唤起她去拿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