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已偶然看这最后两折戏,只叫太小莲儿,叮咛她径直去掖庭属寻李瑞。直到戏快唱完了,小莲儿才返来,在我耳边悄悄道:“于女人已从西北回京,这会儿已在掖庭狱中。”
我点头道:“臣女不敢欺瞒太后,殿下的确是如许对臣女说的。”
我叹道:“这是宗室规条,玉机略有耳闻。只是千万没想到,王爷会私纳锦素为妾。”
颖嫔叹道:“我也经常派人去白云庵看望升平长公主,她的近况我甚是清楚。如何也不见陛下来问我?”
施哲微微一笑:“朱大人聪明过人,岂不知‘情面得足,苦于放纵,快斯须之欲,忘慎罚之义’《后汉书·光武帝纪第一》:“(光武帝)下诏曰:‘情面得足,苦于放纵,快斯须之欲,忘慎罚之义。惟诸将业远功大,诚欲传于无穷,宜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战颤栗栗,日慎一日。其显效未詶,名籍未立者,大鸿胪趣上,朕将差而录之。’”?于女人与慎妃娘娘他杀一事有涉,事关严峻,下官不敢擅专。”
施哲道:“大人所言甚是。本来于女人回京,应直接去黄门狱。之以是进掖庭狱,是因为她身为官婢,做了不成宽恕的错事,在掖庭属审毕,就会移去黄门狱。”
施哲道:“事在报酬。大人极力一试,问心无愧便好。”说着望了望天气,“时候不早,下官也该出宫了。下官辞职。”说罢退后三步,回身而去。
我笑道:“县主万金之躯,自是百无忌讳。”
高思诚甚是不测:“不是说另有十几日才到京么?”随即向我歉然一笑,“仓促一见,不及详谈,甚为抱愧。只是府中另有要事,小王必得回府。告别。”说罢举手一揖,带着两个青衣小厮疾步而去。
颖嫔神采一黯:“姐姐既有要事,那便他日吧。”
我大惊,几乎摔了手中的茶盏,一颗心早已飞去掖庭属。但天子犒赏的戏又不得不看完,因而剩下半折我面色乌青,如坐针毡。康总管觉得我不喜好,几次借添换茶点的工夫检察我的神采。我也偶然去对付他。
我漫声道:“易曰:君子之道,或出或处,或默或语。”[89]又叹,“此事……容我好好想一想。”
太后沉默,神思远逸。暖阳懒洋洋地照在人的身上,宫苑中一丝风也没有。昂首望,梧桐枝桠被镀上了一层浅金色,树枝间的天空澄彻碧透,像一块充满金丝的青金石。我和太后悄悄相对而坐,相互无言。实在,她的自责又何尝不是我的自责。倘若当初我英勇一些,肯将谢方思的信传给升平,或许现在就不是这般风景。升平削发后,固然更加明智通透,却也更加无法无趣。但是,有升平之事在前,太后若情愿为昌平郡王和锦素之事稍稍用心,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施哲道:“比起与于女人相见,大人更应思惟如何为于女人讨情。只要于女人能活着走出掖庭狱,还怕今后不能相见么?”
太后不动声色地用指尖抹去了泪痕,浅笑道:“请她出去。”
颖嫔微微苦笑道:“是mm有事就教姐姐,还请姐姐不吝见教。”说着微微屈膝。
我笑道:“长公主不但身子好了很多,连表情也开阔很多。这都是用心修炼佛法的原因。”
忽见宜修款款上前道:“颖嫔娘娘来向太后存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