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便说了子反喝酒误事[24]的故事。我说了两遍,笑道:“都记着了么?”
我笑道:“明天午后我在中宫花圃中说故事给殿下听,你可见殿下有一丝的不解么?即便他一时不懂,李嬷嬷也能教懂。我在长公主府的时候,就给柔桑亭主讲过这个故事,亭主还命我说了好几遍,又足足问了小半个时候才作罢。”
锦素一进门便说道:“我在遇乔宫听她们说闲话,模糊传闻你受伤了,究竟伤在哪儿了?”见我要起家驱逐,忙按住我道,“既伤着了,就别乱动了。”
芸儿道:“殿下已经下床走动了,这会儿正在饮汤。姑母说,只怕殿下一会儿要听故事,让奴婢来就教大人,有没有好听的故事,教与奴婢一个。”
话音刚落,忽听窗外徐嘉秬的声音道:“玉机姐姐在么?”绿萼忙出去驱逐。只见徐嘉秬摇着棕竹素绢团扇,扶着小丫头摇摇走了出去。一看锦素和史易珠都在,不觉一怔,“明天巧了,都在玉机姐姐这里。”史易珠与锦素忙站起来,三人见了平礼。
徐嘉秬饮了口茶,神采稍定:“明天午膳前,皇后肝火冲冲地到思乔宫来,关起门来,将陆贵妃怒斥了一顿,又罚贵妃在日头下跪了一个时候,连午膳也没有效。”
锦素道:“我宫里的这个,倒是斯文,只是跟着周贵妃读了两句书,不大将人放在眼里。才刚大皇子读书,她赶在头里磨墨铺纸,这也罢了。谁知还拿着本《论语》乱解,我只好当场打发了她。”
我叹道:“都如许晚了。”
绿萼笑道:“奴婢天然情愿,只是怕奴婢们笨,惹女人活力。”
史易珠微一嘲笑:“统统宫人中,数奉侍皇子和公主的乳母们最有面子,是以不免骄横。我们姐妹常日里尽管各位殿下读书之事,别的事情自是少管为妙。”
她身后侍立的小丫头道:“女人常日在家中,向来也没有被弹过一个指头,这才进宫几天,便如许……”徐嘉秬赶紧喝止,拭泪道:“到底是我太没用了。”
芳馨道:“女人可要洗漱么?”
锦素道:“徐大人怕是有话要说。我等便不扰了。”于史二人正要起家,嘉秬忙道:“我是找玉机姐姐说话的,既然二位姐姐都在,便都听一听也无妨。”
未几时世人散了,只留我一人坐在榻上凝神思惟。芳馨换了茶,见我发楞,便谨慎问道:“女人有何难处?”
绿萼俄然上前跪下,含泪道:“奴婢只当这辈子都要当睁眼瞎了,女人竟还肯教我们。”红叶见状,忙带领小丫头们也都跪了下来。
这话听起来并非只为我抱不平,倒有感同身受之意。遂笑道:“莫非史mm也碰到了难处?”
芳馨道:“再没有了。”
我忙推让道:“怎敢劳动mm?”
红叶笑吟吟道:“芸儿来得巧,才刚大人教我们识字呢。”
锦素低声道:“她究竟是如何伤了姐姐的?”我便将我受伤的委曲大略说了一遍。锦素沉吟道:“如许一味用强的人,姐姐反而不消忧心,我宫里的这个,才教人头疼。”
“谷阳献酒,忠敬爱之适足以杀之,故韩非子曰,‘行小忠则大忠之贼也’,孔子亦道:‘见小利,则大事不成’。[25]这故事乃是警告世人,对你小意殷勤之人,一定真对你有好处。人要晓得辩白大忠小忠、大利小利,方能立世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