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兰点头道:“若兰是官婢出身,王爷私行纳我为妾,会被两宫见怪。若兰能跟随王爷摆布,已是宿世修来的福分,那里还敢期望录入宗谱?”
我拭了泪,亲身烫了两只酒杯:“天大地大,竟在这山野村店中相遇,又是久别相逢。定要好生喝两杯。”
若兰不知就里,答道:“王爷曾说,那些人只是‘功狗’,武帝才是‘功人’。人只要恋慕人的,那里有恋慕狗的?”
銮铃响处,一个熟谙的声音道:“本来是朱大人。高旸有礼。”我正要起家下车,却听他又道,“气候酷寒,大人不必下车。还请早些回家,以免老夫人担忧。”
绿萼领命而去,未几时便引了若兰上来。若兰一进门便深深一拜,起家已是满脸是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含泪道:“多年不闻你的动静,想不到本日在此相见。这些年你还好么?若葵好么?”
启春斜了她一眼:“两害相权取其轻,你究竟选哪样?”
启春感喟道:“我没有别的希冀,只盼他将来不要恨我,也就罢了。”
恰是若兰。四年未见,本日的她早已不是当年的侍女模样,更非随锦素放逐的寒微官婢,实实在在是一名贵妇人了。绿萼道:“女人要奴婢唤她上来么?”
我问道:“这些年,昌平郡王在西北好么?”
我欣喜道:“瞧mm的打扮,非富即贵。不知mm嫁与何人?家住那里?”
若兰笑道:“恰是。王爷也是如许说的。王爷道,当年汉武帝开疆拓土,称霸西域,历经三百年,余威犹在。王爷倾慕武帝雄风,若兴趣好,便常和我说这些,只是若兰读书未几,听不大懂。只要畴前于女人在的时候,能与王爷扳谈两句。”
我心中亦猜到了几分,不觉问道:“你是不是嫁给了昌平郡王?”
黄店东在柜台后见我下了车,忙不迭地亲身迎了出来,又命伴计解上马牵到后院去用上好的草料喂着,方亲身引我进了二楼的雅阁。阁间虽小,但一应铺陈,非常高雅,开窗便见又宽又直的官道和劈面连绵至溪边的百来户人家。
当初户部奉圣旨挪了一百户人家为父亲守墓,两个月不到的工夫,又有一百来户新赦的百姓定居,加上本来居住在那边的几十户人家,竟构成了一片好大的村甸,叫作仁和屯。官道从村中穿过,道旁开着一间长四进宽三进的二层旅店,店家姓黄。
启春道:“既如此,你就把他抱来。记取多穿两件衣服,把小脸遮上。”那乳母去后,启春道,“那孩子刚来家的时候,整日哭泣。我见他实在不幸,便抱在怀中哄了几日,想不到却脱不开身了。”
启春笑道:“傻mm,若不是如许,我如何不消享福便得一个儿子?你才刚恋慕我,这会儿又替我抱屈了。”
启春也叹了一声:“恰是呢,现下我悔怨也来不及了。我们五个里,也就是玉机mm和彤儿还没嫁。你二人来日择婿的时候,可要好生记得我们姐妹本日的话。”
不一时乳母将孩子抱了来,世人围看了半日,都纷繁赞这孩子标致工致。启春慈爱地望着孩子的小脸,拿起绢子擦去他口边的涎水,不觉哼起了小曲。那孩子将头埋在启春的怀中,沉甜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