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坠子托在掌心,细细抚玩上面的金斑:“姑姑瞥见她穿的衣裳,戴的宝石了么?都是蓝紫一色,大过年却不穿红的,可见她极其爱好这类色彩。青金石是最艳最正的,她却肯割爱送给我,我倒要瞧瞧她究竟如何有求于我。”我将吊坠擦洁净了,放回小丫头捧着的木盒当中,“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贾者也。”[49]
我将银弹子塞进了铳管又倾倒在手心,几颗弹子攒成一团,如冰雪化于掌心,倏然温热。豌豆大的颗粒上,却雕满斑纹:“这弹子,若装进了铳,建议火来能打死人。若在掌中把玩,最多不过赏人。该赏人的时候不能鄙吝,该打人的时候也不能含混。此一时彼一时,只看身在那边罢了。”
小莲儿笑道:“女人和娘娘是嫡亲,女人戴不就是娘娘戴着么?”
我赞叹道:“不敢当。mm芳华貌美,圣眷正隆,当真羡煞旁人。”
沈姝欠身道:“mm入宫时,姐姐不在宫中。可这几年多闻姐姐轶事,连陛下都数番赞成,mm思慕已久。本日得偿所愿,实是欣喜平生。”
小莲儿扒开珠帘,笑吟吟地走了出去。一身碧色水云纹长袄略显紧绷,显出苗条婀娜的身姿。随便走上几步,但觉娇媚多姿,步步生莲。我赞叹道:“莲儿长大了,也更美了。”
我不觉笑道:“这也奇了,慧媛是多么平和慎重,她的蜜斯妹却有几分……轻浮。”
因而我顺手拣了一枚赤金多宝发簪出来,对着镜子比在鬓边:“其他的收起来吧,今后出入御书房,也用不上如许多的金饰。”
忽听小丫头在内里道:“莲女人来了。”
芳馨笑道:“女人回宫来,就爱说些奴婢听不懂的话。”
我奇道:“沈姝?”
芳馨对我和熙平的事情似懂非懂,似知非知。她说“恶事”这两个字的时候,一定没有摸索之心。但她对玉枢如此推心置腹,我深为打动。总有一天,她会晓得事情的原委。我感激道:“哪怕姑姑不在我身边,亦能助我。”
芳馨道:“女人这话,似是别有深意。”
我饮一口茶,如有所思道:“玉枢说皇后曾问过她很多莫名其妙的事,但是我从未听母亲提起过,可见玉枢并没有将这些烦苦衷说与母亲晓得。玉枢的性子向来是有甚么说甚么,如许诡异不通之事,她为何不对母亲说?”说着一抬眼,似笑非笑道,“这件事情,姑姑当很清楚才是。”
我亲身扶她起家,微微一笑道:“娘娘何故行此大礼?玉机愧不敢当。”说罢还了一礼。
沈姝本在玉茗堂中饮茶,见我返来,赶紧迎出堂外,拜倒在地:“沈氏拜见女录大人,大人万安。”
芳馨道:“是。当时废骁王将此铳献给先帝,先帝便赐给了长女安平公主。那日在讲武场上,安平弹无虚发,连北燕的使者都赞不断口。先帝常说安平像本身,因此人们都说,若安平是个皇子,定是要被立为太子的。”
沿着西二街向北走了好久,身子才有了些许暖意。芳馨冷静地跟在身后,一句话也不敢说。我低着头只顾走,在重华门与两个说谈笑笑的宫女撞了个满怀,此中一人腕间的玉珠脱了线,珠子掉了一地,她赶紧哈腰去捡。另一人正要开口呵叱,昂首见我面貌,顿时愣在本地。芳馨赶了上来,道:“这是漱玉斋的朱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