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道：“微臣无礼，实是罪该万死。”
天子向小简道：“你去济慈宫向太后回禀此事。朕再去陪一陪皇后。”说罢起家，拂袖而去。
玉枢的眉间松了两分，复又担忧道：“掖庭狱那种处所，去了就要掉一层皮。即便不消刑，也要日日劳作。你的身子，怎能经得起……”
玉枢孔殷道：“你也没有传闻过这些人吧？”
那女子道：“祁阳公主在前面哭闹呢，女人快些去劝一劝，若轰动了陛下就不好了。”
玉枢反手握紧我的指尖，低头半晌不语，俄然肩头一颤，泪水连珠落在我的手上：“你才一回宫，就要去掖庭属下狱。动静传出去，我如何和母亲交代？”我举袖擦去她的泪水，咬紧了牙关，才不至于气短落泪。这几年，母亲虽也无微不至地待我好，倒是七分客气三分疏离。她若传闻我进了掖庭狱，约莫不会如何诧异，又何必玉枢交代？
芳馨泣道：“总觉得那处所只要奴婢们才会去，想不到……”说着将大氅反披在我身上，双手颤巍巍的，竟然连衣带都系不住了。
玉枢大惊，抬高了声音道：“这么说，莫非父亲……”
烛光一颤，她骇怪的神情中有一丝说不出来的非常：“你就是他们常提起的女官朱玉机么？！大正月里，你如何关了出去？天子不是很喜好你么！宫里出事了么？我如何闻声哭声？”
牢门一关，两个宫女举了半截残烛凑了过来，在我脸上细细照了半晌。我侧过甚，以袖障面。年长的退了两步，向年幼的道：“模样倒还不错。”又问我，“他们叫你‘大人’，莫非你是宫中的女官？”
我感喟道：“算是吧。”
玉枢恍然大悟，嗵的一声跪在天子膝下，焦心道：“陛下，皇后娘娘定是拿畴前问过臣妾的话，又问mm。臣妾无知，几番触怒皇后娘娘，皆因圣德宽宥，没有追责。现在mm也是如此，求陛下也像待臣妾一样，宽恕mm吧。”
我诘问道：“瞧你的年纪，最多不过入宫两三年。这三年我不在宫中，你究竟是如何晓得我有芥蒂的？”
秋兰垂眸，嗫嚅不语。银杏抱动手炉侧头问道：“公孙瓒是谁？”
人都涌进了寝殿，椒房殿变得幽冷通俗。芳馨固然难过，却还算平静。她半跪在我面前，为我重新穿上那件杏色锦袄，若无其事道：“这里冷得很，女人还是得把衣裳穿好。奴婢不能陪着女人，要回漱玉斋把女人要用的东西拾掇好，一会儿女人畴昔了，一应都是齐备的，才……”她的调子像破败的石磬，蓦地滑出一截，止住时，早已收不住泪水，“才……才不会冻坏了。”
我垂首道：“穆仙姑姑所言，句句失实。”
我点头道：“王爷的身子要紧，旁的一概不消理睬。姑姑快去吧。”芳馨会心，只得含泪去了。
天子向穆仙道：“你明知皇后已经不好，为甚么不劝着？你不但不劝着，还躲了出去！皇后救治不及，这满是你的错误！”
那太医道：“恰是。依微臣猜测，皇后娘娘既故意结，必是想在大限到临前，告终此事，这才肝火攻心，耗尽了元气。”
银杏侧身倒下，不答我话。秋兰道：“是我奉告她的，我在宫里十几年，又在御药院管着药库，怎能不知你的芥蒂？”说罢抛了一幅被子过来，“他们定是健忘给你送被子，你先用这个，早些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