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妃见我有些呆,觉得我不安闲,便又赔笑:“天然。陛下待姐姐格外分歧……”
颖妃笑道:“纸钞有各种大小的,小到一百钱,大到一百两,又比铜钱和银子简便易藏,久而久之若不焦急用钱,便也不焦急兑归去。”
颖妃道:“我是至心为姐姐欢畅。姐姐方才回宫不到两日便出了事,厥后又是遇刺,又是抱病,足有四十来日,宫里流言纷起。现在合宫世人都晓得陛下心疼姐姐,流言自息,再也没人敢小瞧姐姐了。”
颖妃淡淡道:“平家造银炉,便是晓得立室铸银。知情不报,罪加一等。”
我问道:“此人究竟犯了甚么错误?竟至于抄家?”
颖妃粲然一笑:“姐姐的嘴也这般坏了。”
“银炉?”我惊诧,“只是因为这个?”
颖妃沉吟道:“嘉媛……姐姐不说,我几近忘了宫里另有如许一号人。此人胆敢对婉妃姐姐不敬,死不足辜。姐姐倒不幸她?”
颖妃对劲道:“再去添几样来,要清甜爽口的。”辛夷领命去了。
颖妃犹自笑着,口气愈凉:“慧媛从女御晋封为媛,不几日陛下又命她为华阳公主选侍读。陛下现在心疼华阳公主赛过三皇子。”
颖妃和玉枢毕竟是分歧的。我甚是欣喜:“好。既不在乎,也不必提起。”
我又问:“如何客岁却只兑了十八万两?”
颖妃嘲笑:“那些王公大臣,哪个不是家财万贯?安贫乐道,不与‘下民’争利的少之又少。我助陛下拿下颍川赵雩,朝中有参与此事的,天然都慌了神,还不飞书弹劾么?有陛下护着我一日,我便有一日的好。若不然……哼!”
颖妃道:“慧媛出身江南大族,因成氏铸银一案被抄没家财,入宫为婢,当时只十三岁。立室铸银一案,姐姐还记得么?”
我笑道:“我才回宫,就去了掖庭属,哪有碧螺春可饮?后又病了这么些日子,姑姑不准我饮茶。漱玉斋的茶好不好,早就不记得了。何况,可贵和mm安温馨静地说一会儿话,喝甚么都是好的。”
颖妃亦笑:“‘且养凌云翅,俯仰弄浊音。’[140]”
我悄悄呷了一口,浅笑道:“好茶。比漱玉斋的香。”
我记得我答的是:“非论何时,非论甚么情势,我老是站在弘阳郡王一边的。”前人云,“言语以阶乱,不密乃至危。”[148]现下想来,是有些莽撞讲错了。我摇了点头:“我健忘了。”
颖妃道:“因为平家为立室造了银炉。”
淑优奉了茶,便带世人退了下去。后院静得能闻声新叶相互拍打的噗噗声响,裙上日影跳动如挑琴的指尖。微风悠悠,我半倚在榻上,生出几分慵懒之意。
我点头道:“我明白。多谢mm提点。”
我沉默半晌,不免担忧:“mm为国劳累,却被人横加指责。”
颖妃道:“不错。若姐姐是我,也不得不谨慎。她本日能选侍读,明日就能代我执掌六宫。”
颖妃微微一笑:“帝王之心,变幻莫测。易珠不在乎这些。”
我笑道:“mm觉得她处心积虑?”
一时起家,颖妃徐行下来,携起我的手道:“数日不见,想不到竟在御书房见了。姐姐还好么?”
颖妃倚杆而立,掩口一笑:“另有一件事,姐姐也得留意。姐姐晓得,陛下勤政。今后姐姐在御书房看奏疏拟圣旨,万一太晚或是太久,就会遇见这姝那媛,数不清的女御。姐姐可别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