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妃的笑意倏忽温馨了几分：“这是两回事。姐姐晓得的。”
颖妃亦笑：“‘且养凌云翅，俯仰弄浊音。’[140]”
颖妃道：“不错。若姐姐是我，也不得不谨慎。她本日能选侍读，明日就能代我执掌六宫。”
颖妃对劲道：“再去添几样来，要清甜爽口的。”辛夷领命去了。
颖妃笑道：“本来是要供应的，不过皇庄上的收益和户部给的利钱都用不掉，这一项就免了。以免那些臣子总说‘食禄者不得与下民争利，受大者不得取小’[144]，也好堵一堵他们的嘴。”
阳光垂垂炽热，有些刺目。颖妃斜过身子，避开直射在脸上的阳光，连笑意都有些久不见天日的阴湿和古旧：“姐姐久在御书房，得防备着那些女御。”
我点头道：“怨不得陆府送给李九儿和柴氏的是纸钞，她们竟将纸钞卷起，藏在簪子里。若不是施大人细心，恐怕是寻不到了。”
我笑道：“颖妃娘娘相邀，却之不恭。”
颖妃笑道：“可贵见到姐姐，姐姐随我回宫用膳吧。”
我感激道：“多谢mm指导。”
颖妃起家将残茶倾入花釉瓷土盆，黄红色的斑纹覆盖在裙裾淡粉色的柔光下，如苍苍古旌映染着新茔夕照：“我一时还想不到。姐姐也要防备她才是。”
我放下茶盏，凝神道：“本日见mm如此意气风发，实在是欢畅。畴前你和我说的那些不得宠的话，现在可还放在心上么？”
颖妃笑道：“漱玉斋的碧螺春是宫里最好的，章华宫的碧螺春不过是大师挑剩下的。姐姐喝惯的茶，如何却品不出吵嘴来了？”
我抚掌而笑：“mm真有‘如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舍我其谁’[143]的豪气。”
颖妃道：“陛下正在筹办粮饷，又不准增加太多税赋。户部急得没体例，整日哭穷。陛下说期限征不敷赋税马匹，是要下狱的。因而请少府监喝了一顿酒，当下茅塞顿开，来向少府借银子了。”
“赵雩？仿佛在那里听过。”我凝神半晌，恍然道，“是阿谁新近被定罪，家里的琼州黄花梨木雕花的大书架被送到文澜阁的――阿谁颍川郡赵雩？”
颖妃笑道：“姐姐快尝一尝这里的碧螺春，比漱玉斋的如何？”
我笑道：“娘娘尽管说，玉机洗耳恭听。”
颖妃嘿地一笑，也不知是鄙弃还是敬佩：“此人很贪婪。他买了很多纸钞，赚着国度的利钱，尤嫌不敷。竟敢派人在京中辟谣，说客岁江南大旱，全部江南道的租税只剩了一两停，朝廷还要放粮赈灾，补助银子，这少府的纸钞利钱铁定是还不上了。因而不明本相的百姓就来挤兑，他就趁机低价吸纳，赚了好些。”
我低低吟道：“君恩如水向东流，得宠忧移得宠愁。莫向尊前奏花落，冷风只在殿西头。”[147]
我微微沉吟，考虑道：“玉机觉得在御书房应对如流的颖妃娘娘才是最好的。”
颖妃笑道：“偶尔避世，聊以自慰罢了。章华宫再好，也是四方六合，怎比得漱玉斋的天然景色。”说罢请我在贵妃榻上坐了，又命小宫女安设靠枕。本身鄙人首的交椅上坐定。
我叹道：“莫非mm不――”顿了顿，有些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