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馨也顾不得再说,忙奉侍我洗手。一时李瑞带着一个小内监走了出去,长揖见礼。他看一眼书案上未完的美人图,又见我手上另有残存的墨迹,便笑道:“都说大人的美人画得好,几时下官能得一幅挂在家中就好了。”
芳馨道:“小钱虽说常在宫外厮混,但不是在贩子便是在侯府,达官朱紫之间的事情,他那里会晓得?还请女人千万不要见怪他。”说罢上前来重新铺了纸。
我冷冷道:“她不必寻觅甚么人,谏官晓得内宫女官以画作取利,暗里交友朝臣,天然会上奏弹劾的。只是取证需时,固然慢些,却能一击即中。”
芳馨面有忧色:“恰是如此。来日慧嫔进谗言,这可如何是好?”
“私相授受”四个字极其严峻,李瑞不得不收回杜娇的礼品。他满脸通红,额头沁出了汗珠,躬身道:“下官思虑不周,请大人恕罪。”
芳馨道:“柴氏正法,陆府开罪,弘阳郡王病愈,正式上任盐铁副使,出京巡查。桩桩件件都是功德。”
李瑞忙道:“陆将军被降为鹰扬将军。”
我不徐不疾道:“美人火器图,一百两一幅,如许好的事情,如何我从未听过?”
芳馨神采一凛,慎重拜下道:“女人放心,奴婢必然办好。”
若兰道:“睿王妃事无大小,确是非常殷勤。”
我微微嘲笑:“我是问,杂号将军……是何封号?”
李瑞心领神会:“下官不敢当。下官虽不能常入宫,也定会经常遣人来回话的,请大人放心。”
我惊奇不已,笑道:“想不到假画倒比真画值钱。大人进宫,莫不是来问我讨画的?”
我又惊又喜,忙站起家,团扇从裙子上掉落在地也顾不得捡:“苗才子来了如何也不早说?快快请出去。”
芳馨道:“奴婢查清楚了。是何管事命画师临摹了女人的美人火器图拿出宫去卖的。”
芳馨垂眸道:“女人猜对了一半。是李演。”
李瑞面有难色:“这……下官无能,并未寻到那日在景灵宫援救大人的大侠。下官本日是特地进宫,向大人回禀李九儿与柴氏之事。”
我心中一奇,笑道:“甚么苦衷?”
我吵嘴一扬,垂眸不语。李瑞见我神情不好,似懂非懂的不敢说话,只目视芳馨。芳馨上前粗粗数了数,命人合上箱子,笑道:“这么要紧的事情,如何不见施大人亲身进宫?”
李瑞道:“柴氏知情不报,按律当诛,秋后处斩。后将军陆愚卿之子陆景珍交代佞人,赍资贼寇,本该放逐,家人连坐。陛下念陆将军昔日的功绩,陆景珍又是陆皇后最心疼的幼侄,只判了髡刑,戍边一年。后将军陆愚卿教子不善,降为杂号将军。施大人断陆府补偿大人二百两银子,陆府又添了一千两给大人压惊。”说罢命人抬了木箱子出去,开箱请我点算。
想起出狱后在梨园师广日处偶遇睿平郡王时他淡淡的叮咛,不由心中一暖,体贴道:“睿平郡王与王妃迩来好么?松阳县主好么?”
数今后,我从粲英宫用了午膳返来,因不见芳馨,便寻了小丫头来问。小丫头说,芳馨去了快意馆。我悄悄点头,正要叮咛午歇,却听绿萼出去笑道:“女人先别忙昼寝,昌平郡王府的苗才子来了。”
我还了礼,笑道:“这么重的身子,mm如何进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