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芸儿拿了几只纸船过来,我忙道:“殿下随他们去玩吧。”
红芯和绿萼顿时笑了出来,红芯道:“女人还和在府中一样怕热。”
锦素奇道:“姐姐在本身的宫里作画,爱画谁便画谁,皇后连这也要管?”顿了一顿,方才恍然道,“玉机姐姐这是在狐疑mm么?”
林妃和高旸本侧身坐着,高旸闻言身子一跳,忙转过身。只见他一身宝蓝绸衫,腰间挂着一枚青红色碧竹香囊。我微微一笑,上前向林妃盈盈拜下:“臣女长宁宫女巡朱氏拜见王妃,王妃万安。”
我仿佛发觉到甚么,却不敢必定。画笔在纸上拖出长长一道,淡得只剩几丝挣扎得笔挺的墨迹。雨后清冷,我和史易珠一靠案,一倚户,闲闲语罢。红化青尘,今复为昔,顷刻芳姿,不复入梦。
我娓娓道:“好久之前,万民未经教养,常做很多好事。上天便下了一场大雨,历经三百日夜不断,全天下都变成汪洋大海。有一个义人晓得大水要来,便早早造了一只大船出亡。信赖他的人都上了船,他又收留了很多飞禽走兽,世人同心合力,一起挨过水患。大水以后,这位义人以太牢祭天,天上便现出一道七色采虹,商定今后再也不以天灾毁灭下界,万民才得以繁衍子嗣,疗摄生息。”[41]
史易珠忙道:“这是奸人作怪,怎怪得姐姐?姐姐若不说出来,我们姐妹平白生分了,这才真的难堪。”
我不得已停下脚步,回身道:“mm有何指教?”
我悄悄点头。只见惠仙身着天青色方胜绫纱半袖,换着高髻,簪着两支雪青堆纱宫花,与平常的执事宫女普通打扮,并无半分特别。想起前晚她拿着画像在皇前面前凑趣,何尝不是在为我说话?皇后身边的第一人,可贵竟如此浑厚。
我赶紧迎出去,笑道:“雨后新风,当真是高朋!mm快请进。”只见史易珠已换了一件粉色短袄,一手拿着纨扇,一手提着长裙,款款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个小丫头,手中捧着锦盒。
我晓得锦素已对杜衡起疑,便不忍再究查。遂拉起锦素的手道:“此事我不当提起,让二位mm难堪了。”
回到殿中,芳馨奉上茶来,一面道:“奴婢细心查问了本来奉侍王氏的两个小宫女。四月二旬日,殿下上学去后,永和宫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宫人借于大人向女人要东西的名头,来见王嬷嬷。这宫女约莫是王嬷嬷旧识,两人也不知说了甚么,在跑堂里好一会儿才走。”
史易珠看了好一会儿,方回过身笑道:“现在那位王嬷嬷也走了,在这长宁宫里,除了殿下,再没人大得过姐姐。姐姐博闻强识,又常与殿下在一起,只怕连大书房里的夫子都比不上姐姐要紧了。”
陆贵妃浅笑道:“多谢皇后恩情。”
我浅笑道:“做个模样罢了。”
我心知必是锦素和史易珠——或是她们身边的人将画像之事奉告了王氏,一时不知如何面对,正欲加快脚步追上高曜,忽听锦素唤道:“玉机姐姐请留步。”
我想了想道:“实在章华宫与粲英宫都还空着,若由女官带着公主独居一宫,不是也很好么?”
我和高曜站在启祥殿门口向南张望。高曜问道:“玉机姐姐,天上为甚么会有彩虹?”
史易珠道:“若身边有人窥测,天长日久,谁没有一星半点的错处被拿住?如此这宫里另有我们的安身之地么?现在看来,不但是姐姐,连锦素姐姐和我,另有那位即将进宫的车女巡,都不得不谨慎些了。”我点点头。史易珠见锦素发楞,便又添一句:“锦素姐姐说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