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 金屋藏娇】
我叹口气道:“只要不是锦素,我总还能够想想。”
传闻往年的端五节都在景园里过,本年因亲征之事,便没有劳师动众地出宫。熙平长公主府早已送了小菊进宫顶了红叶的缺,车家的小女儿车舜英也被封为从七品女巡,住进了思乔宫。离嘉秬和红叶的亡故不过二旬日,她们留下的空缺便又严丝合缝。宫里容不下缓缓的哀痛,只恐没有新奇欢腾的笑容。
我笑道:“有一则远方的传说,说彩虹是上天与万民商定的凭据。”
我心知必是锦素和史易珠——或是她们身边的人将画像之事奉告了王氏,一时不知如何面对,正欲加快脚步追上高曜,忽听锦素唤道:“玉机姐姐请留步。”
我娓娓道:“好久之前,万民未经教养,常做很多好事。上天便下了一场大雨,历经三百日夜不断,全天下都变成汪洋大海。有一个义人晓得大水要来,便早早造了一只大船出亡。信赖他的人都上了船,他又收留了很多飞禽走兽,世人同心合力,一起挨过水患。大水以后,这位义人以太牢祭天,天上便现出一道七色采虹,商定今后再也不以天灾毁灭下界,万民才得以繁衍子嗣,疗摄生息。”[41]
我浅笑道:“做个模样罢了。”
我赶紧迎出去,笑道:“雨后新风,当真是高朋!mm快请进。”只见史易珠已换了一件粉色短袄,一手拿着纨扇,一手提着长裙,款款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个小丫头,手中捧着锦盒。
我只得令绿萼上来收了:“却之不恭,那就多谢mm了。”
史易珠笑道:“你我姐妹,何必客气?”说罢也不坐下,也不饮茶,回身望着满院子雨水,不觉恋慕道,“还是本身独居一宫的好,想如何乐都无人束缚。”
史易珠道:“虽说当日看画时只要我和锦素姐姐在,但我们二人只觉那画像是姐姐闲时作来自赏的,我二人怎会以此事构陷姐姐?姐姐再想想,或是别有用心的人瞥见了,又或是我二人回宫奉告了别人……那也说不定。”
夜宴开在定乾宫西面的延秀宫中。延秀宫的主殿是清冷殿,修建在丈许高的石台上,前后以十二根通天雕花木柱支撑,无门无窗,无墙无槛。南面一个深阔高台,宽三进,深两进,叠檐飞角,雕梁画栋,甚是壮观。正可做戏台。
我笑道:“mm住在周贵妃宫里,一应琐事都不消本身劳心,且贵妃也不拘束你,另有甚么不敷?”
转眼到了端阳,宫里挂菖蒲艾草,御膳房的江南御厨做了百般口味的角黍,又从酒窖里搬出陈年的沅酒,兑了雄黄预备合宫饮宴时用。
绿萼梳头,红芯打扇,我坐着一动不动,仍觉气闷。绿萼翻开衣柜笑道:“明天赴宴,就不要再穿白衣了。奴婢看前两天皇后赏下的胡蝶兰单衫很好,女人就穿那件如何?”
只听皇后道:“也罢,就依你。”又向陆贵妃道,“陆mm还剩着几日,也免了吧。若跪出旧病来,就不好了。”陆贵妃忙谢恩。
史易珠脸红道:“并没有受委曲。”
史易珠翻开锦盒,只见一列突厥玉[44]坠裾躺在盒中,微微透明的天青色,没有一丝铁线,一望而知是波斯所产的上等玉石,比她送与锦素的白玉坠裾要贵重很多。史易珠道:“这是mm的一点情意,望姐姐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