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素看不畴昔，忙道：“车大人的裙子只溅湿了一点，这里风大，想必很快就无能透了，依我看倒不必归去换了。”待清算好桌子，车舜英挪了个坐位重新坐下。
柔桑忽闪着蝶翼一样的长睫毛，脆生生道：“玉机姐姐不在府里，日子当真无趣。柔桑好久都没有听姐姐说故事了。玉枢姐姐说的那些，柔桑不爱听。”
车舜英的父亲是御史中丞车回，御史中丞是御史台仅次于御史大夫的第二人，官秩颇高，车回既得尚前朝公主，亦非无能之辈。但是车回是高美人，他的官即非荫封而来，又非科考而来，这却也不假。红芯避重就轻，出口利落，车舜英被驳斥得半晌说不出话。待要发作，少不得忍住，只气得双目圆睁，满脸通红。
正说着，李演已将竹筹捧到面前，天子一指道：“这出《赎孽》，朕好久没听过了。”
酒过三巡，天子站起家来朗声道：“迩来北燕犯境，踩踏冀南数万生民。朕不忍子民折颈透露于外族马蹄之下，故决意亲征。日前粮草已俱，兵械已完，待雄师集结，朕将挥刀顿时，斩寇杀敌！四弟早已在边疆等着朕了！”说罢高举玉杯，一饮而尽。
熙平笑道：“那天早晨的事本宫听皇后说了。你既懂事理，又肯操心，孤公然没看错你。”
高旸不觉得意道：“明显是旧了解，偏要冠个大人的称呼，好不俗气。mm是大人还是宫女，是蜜斯还是奴婢，在孤的眼中，她都是玉机mm。”
天子笑道：“若得韩信复活，岂患小小的燕贼？”
熙平笑道：“你玉机姐姐现在是从七品女巡了，比你还高了半级，你还一口一个玉机姐姐，还不乖乖地施礼。”
皇后忙道：“回母后，儿臣已遣人往漱玉斋看过了，升平还在沐浴，只怕还要一会儿才气过来。这会儿是开席呢，还是再等半晌，请母后示下。”
太后道：“开席。”
忽见熙平长公主向我招手，我忙告了罪，走去处长公主和曹驸马施礼。长公主笑着扶起我，问道：“府里的丫头使着可还顺手？”
只见周贵妃抱着幼女青阳公主，亲手喂食，只偶尔往台上看一眼。天子闭目聆听，右手在桌上悄悄按捺。熙平长公主凝神听罢，方指着桌上的菜肴与柔桑低语。
太后浅笑点头。熙平长公主趁机道：“提及这金屋藏娇，儿臣倒想起一事。”
易珠忙道：“可不是么？”说着亲手斟了一杯茶双手奉上，“玉机姐姐辛苦了，还请润润嗓子吧。”
我正不知如何作答，林妃忙得救道：“固然自幼常见，但现在玉机已是女官，怎还用旧时称呼？当尊称一声大人才是。”
我忙令丫头受了，慎重伸谢。睿平郡王的女儿松阳县主才两岁，生得玉雪敬爱，正在乳母怀中猎奇地看着我。俄然看到我手上的红珊瑚梅花香珠，便咿咿呀呀地伸手要。乳母哄了两句，她便小嘴一扁，大哭起来。董妃非常难堪，红了脸道：“小女无识，请朱大人不要见怪。”
我恭敬道：“玉机服膺殿下的教诲。”若裘后真的被废，高曜便落空了嫡子的名分，于次又不为长，今后封一郡王，出宫开府，已是极大的光荣，又谈何“出头的那一天”？我也只盼着平安然安地出宫嫁人，不知这些算不算“出头”呢？想到此处，只觉了偶然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