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打动,不觉唤道:“姑姑……”
我一哂:“李公公和于大人是向谁尽忠的?是谁能在他们冲犯国法以后,替他们讳饰?”
锦素恍若无闻,俄然立足:“姐姐,你怪我么?”
我笑道:“姑姑来得恰好,我有一件要紧事与姑姑说。”
我涩然道:“为何要怪你?”
锦素双肩一松,方敢回身,红着眼睛屈膝道别。
两人见我神采不似平常,便一言不发地退了下去。我推开窗户,一丝冷风如一线冰冷的蛇身缠绕,我浑身一颤,只觉心底深寒赛过窗外的积雪。
锦素浅笑道:“姐姐不必担忧。姐姐向来谨慎有礼,两宫贵妃都爱好姐姐,二殿下更是离不开姐姐。”锦素既知原委,可见她与李演誊抄内起居并非偶合。来日废后,她亦是有功之人。皇后杀了她母亲,她旋即抨击。我纵愤怒,却无从发作。
芳馨顿时跳起家来,将右掌压在我的唇上,轻声道:“女人纵是晓得,何必说出来,须知隔墙有耳。”我点点头。芳馨这才放动手掌,道:“女人既说他们重新誊写内史,只写了小半本,那两个供奉官便返来了。想来他们并不知内幕,若重新查对,定能查出错误。”
我捏捏他的小手道:“陛下不但是殿下的父皇,还是全天下的君父,身系江山社稷的万千人事。殿下要多多谅解才好。”
芳馨微微松了口气:“奴婢还觉得女人睡着了,虽说屋子里有炭火,但总不免着凉。”
锦素看红芯领着众丫头出了南厢,俄然似笑非笑道:“提及书,我想起个风趣的事情,姐姐可要听么?”
芳馨道:“既是从未被恩幸,那于大人重新誊写时,又怎多出如许一条?”
我笑道:“mm究竟有何贵干?还没开声便说了这么一大车子阿谀话。”
白日里的父子情深,不过是他构陷原配皇后的一丝惭愧。我不由齿冷:“这也过分匪夷所思。”
芳馨恍然道:“那于大人将此事奉告女人的企图是……”
我讨厌地别过甚去,嘲笑道:“姑姑还没想明白么?陛下这是要――废后!”
锦素笑道:“姐姐对我好,我才阿谀的。只因殿下去了家宴,我无事可做,是以来与姐姐谈讲谈讲。”
芳馨浅笑道:“奴婢瞧陛下对女人倒非常赞美。且女人向来心善,肯周济困顿之人,两宫贵妃也爱好女人。想来女人定然能留在宫中。”停一停,又道,“女人既知此事,可要去奉告皇后娘娘么?”
正说着,红芯和小西已写完了当日的功课,各自拿来请我检阅。锦素扫了一眼道:“连红芯都写得如许好了。还是姐姐有恒心,若换了mm,可懒怠教人读誊写字。”
锦素肃容道:“恰是。姐姐对我有恩,故此特来奉告,望姐姐早作策划。”
我心境难平,深吸一口气道:“去拿一碗五福安神汤来,把炭盆端出去吧,栗子都糊了。”
芳馨道:“女人不必伤感,且放宽解。奴婢去了。”
我点头道:“红芯,去外间将我克日新得的两本书拿过来,把围棋也拿出去吧。”
我在花鸟眉纹砚上重新蘸了墨,笑道:“前次看mm誊写《庄子》,用的是秀逸的柳体。但延襄宫匾额上用的倒是汉隶之体。mm于书法上的成就,我是追逐不上了。不过练几个字,免得教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