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解,甚么主张?
出了大长公主府,我茫然四顾,竟无处可去。呆了半晌,我才想起我本来另有一名姑母——太宗的婉妃朱玉枢,现与她的儿子高晆住在城外的一座农庄当中。因而我雇车出了城。
当年我将文皇后困在王府中十数日,银杏一向不见。我摸索她,却被她讳饰畴昔。“独力办过好几桩悬案”,恐怕这最要紧的“悬案”,便是朱云刺杀仁宗一案。可爱我竟寻不到她们主仆半点马脚。她在庐陵王府循分守己多年,不想本日又撞上来。
我指着我那为世人誊抄诗作的小徒,公子如何不畴昔喝酒?
本来这两年,他亦在耍“将欲败之,必姑辅之;将欲取之,必姑予之”的老把戏。我却被他的恭敬荏弱所蒙蔽,待得觉悟,已然太迟。
我哭笑不得。髙朠怎同先帝?启卉又如何与我相较?我与先帝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正在西南刻苦,哪比得他们,年纪轻简便富有四海。那里不好?便是那里都太好,才觉不出当前的安闲与宝贵。
我无话可说,只得佯装咳嗽。
本宫觉得甚好。只是她多年未曾断案,也不知当年的眼力还在不在了。
嫁入刘家不到一年,我的丈夫便在外眠花宿柳。我劝他好生仕进,若在瓦舍北里里被人撞见,必是要去御史台吃官司的,到时不但出息没了,还令宗族蒙羞。
我呆了,连疼痛也觉不出。我单身回了顺阳大长公主府,我问母亲,父亲真的是通奸弑君的逆贼么?
银杏姑姑劝道,殿下既知蜜斯无恙,还请宽解。眼下却有一件难事,须得殿下互助。
母亲说,若真敬爱重,怎忍心早早拜别?我的姑母——文皇后朱氏崩逝时,我还只要六岁,母亲的话我不能明白。母亲又说,我对你没有别的希冀,只望你与夫君相敬相爱,白头到老。你千万不要学你的姑母那般率性。以后的十年,祖母和母亲为我所做的统统,都是为了让我成为一个和顺端庄的贤妻良母。可惜我毕竟令她们绝望了。
髙朠说,朕命黄府尹去查道观放火的案子,只是查不出个端倪。本日他发起,畴前文皇后的侍女银杏曾随文皇后断案无数,也曾独力为汴城府和大理寺办过几桩悬案。再过几日就要下雨,趁着火场初情还在,请她来验看,说不定能查出些端倪。母后觉得如何?
高朗说,小生此来,本不为喝酒,更不擅作诗。在此安坐半晌,得瞻道长仙姿,于愿足矣。
髙朠即位,尊我为皇太后,封启卉为皇后。启卉善妒,两个宠妃贬的贬,死的死。髙朠碍于我和启家,未加苛责。后虽不再纳宠,但是待启卉,终是敬而远之。
我仓惶不安地问,姑母,我究竟应当如何办?
他笑笑,观中都是女子,出来不便。道长请。
我笑,公子姓高,莫非是宗室?
在汴河上浪荡多了,渐有文人骚人过船来赏景吟哦。虽不免有轻浮之徒,终是止步于道门以外。风言风语,对我来讲亦不过清风过耳。别说我整日浪荡,便是循规蹈矩安居观内,风言风语亦未曾止息。这本是世人借以自娱的不二宝贝,我又何必在乎?
晓
我问,母亲如何晓得?
银杏姑姑说,我不但晓得是谁关键你,还晓得他为甚么关键你。
我感喟,天子向来对母舅恭敬,哥哥很会给天子安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