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桑蹙眉道:“这个故事不好听,玉机姐姐,还是说别的吧。”
公主微微一笑,诚心道:“孤向来看重你,一来,你是忠仆以后,二来,你确是好孩子。孤冷眼看着,玉枢虽为长姐,却还不如你内心有主张。”说着抚了抚鬓边的碎发,家常的赤金束发金钗在发间微微一闪,“你本日一去,出息似锦,若得了繁华,可别忘了府中旧人。”
高旸慎重道:“那也一定。你若不做嫔妃,十年以后,便能出宫。到当时,孤还在这里等你。”他极快地在我手中塞了一样东西,“口说无凭,以此为证。”说罢拔腿便跑了。
柔桑鼓掌道:“我喜好母亲作梅花妆,姐姐快说。”
世人大笑。高旸俄然道:“玉枢莫非有志成为贤妃么?可现在进宫的是玉机,若要成为贤妃,也当是玉机。”
长公主嘲笑道:“你定是欺诈先生偷偷溜出来的,要不然如何连衣裳都来不及换,袖口上的墨迹又是如何回事?”只见高旸只穿戴一身家常牙红色暗云纹锦袍,细心一瞧,公然袖口有几个墨点。
哐啷一声巨响,蔷薇架竟然被他撞倒在石子漫铺的巷子上,蔷薇花如流火在地上蜿蜒。我伸掌一看,本来是一串羊脂白玉珠。
踏出自家的院门,哪怕还在长公主府中,表情立时变得分歧。今后今后,统统都要靠本身了。我悄悄解下玉枢所赠的隐翠香囊,藏在袖中。
母亲为我细心清算了衣衫,不由赞道:“长公主的目光公然不错,这身衣衫确是气度。”
我忙道:“宫中的姑姑都向奴婢说了,奴婢明白。”
柔桑顿时展颜,鼓掌道:“如许好,玉机姐姐快拿画来。”
我低头道:“奴婢一早言明,入宫只是做个侍读的女官罢了。”
玉枢哽咽道:“固然不能穿隐翠进宫,但戴着这个香囊,总赛过甚么也没有。这竹报安然的花腔,是我的一片情意。”说着,亲手将香囊系在我的腰间。我甚是打动,日前的些许不快早已烟消云散。
我盈盈拜下:“女儿服膺。女儿若能当选,定不忘父亲平日的教诲。察言观色,谦恭勤谨,以保全本身为要。若余一丝能为,定以灿烂朱氏门楣为己任。奉侍双亲,照顾幼弟。还请父亲母亲放心。”
朱云一味躲在房里抽泣,不肯出来。我只得在窗外叮嘱他孝敬父母,好好读书。父亲和母亲不免又多说了几句,直到前面来人催促。我只得擦干眼泪,拜别双亲,跟着来人去见长公主。
来到上房,长公主细心打量了我的衣衫妆饰,只说我没有像样的头面,又赏了我一对紫玉钗。她亲身为我戴好,一面殷切道:“你自小在府中长大,孤将你和柔桑一样对待。现在你要进宫去了,孤有几句要紧话要叮咛你。”
心中有淡淡的离愁别绪。我微微一笑:“世子即便曲解了奴婢,奴婢又为甚么要恼?入宫以后,想要再和世子随便说说话,也是不能的了。”
我一笑:“梨花清茗,赏画说典。另有亲王世子和亭主在此,平增了很多的繁华气。”
柔桑不乐:“我还要听玉机姐姐讲故事。”
高旸道:“这个好,既有画能够看,还能够听典故。”
柔桑朗朗道:“这画说的是诸娥救父的故事。前朝有一个女孩叫诸娥,她才八岁。她的父亲被一个恶官冤枉,说是贪污了朝廷的粮饷,被判了极刑。诸娥和娘舅为替父亲伸冤,前去都城告御状。京官接了状纸,却说民告官必得熬过滚钉板之刑。诸娥毫不踌躇,忍住剧痛,挨过科罚,终究为父亲湔雪沉冤。这便是诸娥救父的故事。今后今后,如有哪个女孩事父母至孝又刚烈不平,便将她比作诸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