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书房返来,我拟了殿选女巡的名单,又画了一幅画,见快到巳时,方才唤过绿萼道:“替我换衣,跟我去御书房向皇后存候。”
皇后放下名册,又笑道:“好轻易明天借着舞阳君进宫的由头不看折子,竟然还是得看。”说罢将名册还给我,“是你挑的,天然都是好的。本宫乐得安逸,就不看了。殿选的日子定了么?”
皇后奇道:“竟有此事?”说着坐了起来。
舞阳君将我高低打量一遍,眼中一亮:“年纪悄悄的女人,当真是有仕进的模样。既然皇后娘娘有要事,臣妾就先辞职了。”说罢站起家来福了一福,躬身退了下去。
我叹道:“皇后托以重担,又有徐大人的委曲在那边,就算巷子儿真是长公主府出来的,我也不会听她说一个字,更不会向外说一个字。但她是个宫女,你又和她来往三个月那么久,想必上面已晓得得一清二楚,就只等我入彀呢。恰好我又一个字不听,一个字不提。小菊姐姐,你倒说说,我要如何做才气让皇后晓得我的忠心?”
我笑道:“是mm画的么?进宫这么久,倒不晓得mm善画。”
皇后叹道:“这怎能怪你,起来吧。”
皇后笑道:“才这么两天,你便都看好了!”说罢展开名册。
苏燕燕笑道:“姐姐讽刺,那是我在内里新得的一幅仕女图。传闻姐姐最喜好画美人,故此请姐姐批评批评。”说着拉着我一道进了南厢,只见小丫头已经将画卷展开,陈放在书案上。
红芯的声音在殿中反响,瓮声瓮气不甚清楚:“我早些来,你便早去歇着,如许不好么?”
红芯正要答话,我冷冷道:“抬开端来回话。”
我合目一笑:“明天夜里睡得太迟,走了困。对了,明天我在梨园里遇见了一个小徒,自称是长公主府出来的丫头,说是长公主有话传给我。你认得她么?”
金砖冰冷,抵在额头,有彻骨的寒气袭入脑府。我含一丝嘲笑,宁和道:“臣女智小而谋大,力少而任重。[101]那巷子儿和红芯不知是何人教唆,若此辈不断,臣女应接得空,恐负娘娘重托。请娘娘另寻能臣,主理此案。”
我忙道:“皇后娘娘有命,臣女不敢贻误。”
红芯问道:“女人起来了么?”
我点头道:“多谢姑姑提点。”
倘若她答,她们来往发言只是这两日的事情,倒有几分可托。但是红芯太急于证明她只是信错了人,而并非被人拉拢来摸索我,遂答了“三个月”,倒是弄巧成拙了。
“为甚么不奉告我?”
桂旗出来宣我进殿,又笑道:“皇后娘娘的长姐舞阳君进宫来了,正在西偏殿说话,女人出来了,也要向舞阳君存候才是。”
绿萼本来在熏衣裳,闻言周身一颤,低头道:“是。女人要穿哪身衣裳?”
我站在椒房殿外,伸脱手。柱影覆在我的掌心,如一抹轻纱。五指投下的日影,落在地上。本来,即便一动不动,也是能够辨出阴阳来的。
我垂首道:“是。”
绿萼瑟缩道:“奴婢不敢。”
她如许平静,我倒有些思疑我是不是错怪了她。我佯怒道:“你胡涂!你健忘了当年于大人的母亲杜衡姑姑是如何死的了么?你还敢在宫外胡说?你不要性命了?!”
我上前端端方正向皇后和舞阳君行了大礼。皇后道:“赐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