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贵妃又道:“徐嘉秬博学多思,奉体公心,赏——”穆仙将赐赉我和锦素的笔墨纸砚也按例犒赏了一套给徐嘉秬。
陆贵妃亦道:“陶朱公的故事本宫也记得不甚清楚了,就请史女人为大师讲授一次。”
正代锦素欢畅,忽听贵妃道:“朱玉机女人是哪一名?”我赶紧起家见礼。
夜色悠远,星斗如豆,清风缓缓,槐香满怀。我凝睇半晌,芳馨似感讲错,低头不语。我浅笑道:“姑姑言重。自此以后,我与姑姑便是一体。姑姑可愿与我祸福与共?”
锦素道:“臣女在母亲的教诲下,也熟读《论语》,微言大义,自不必言。然《诗》三百中有一篇说得极好,可为《论语》中治国之论的注脚。”
启春笑道:“臣女曾见过周贵妃以蝉翼剑作舞,那是贵妃娘娘积年的爱物。娘娘赏她如许好的剑,赏臣女的恰好就是平平无奇的白虹剑,娘娘好偏疼。”
封若水站起家来,依依答道:“臣女日前读《吴太伯世家》,深为吴国运气叹惋,偶得一首,请为娘娘朗读。”
徐嘉秬又道:“我朝读书人首尊《论语》。圣上亦言:论语数篇,足以治国。莫非圣上所言,也是错的么?”
锦素道:“是。臣女谢娘娘恩情。”
大殿之上都是未嫁闺女,自是不好公开会商范蠡与西施的情事。邢茜仪与启春的话,固然冷峻,却也得体。殿中静了半晌,世人纷繁饮茶,呵出温热兰香,权当感慨唏嘘。
封若水恭谨答道:“属镂之剑是吴王夫差赐赉伍子胥他杀的宝剑。”
我恭敬道:“夫子的故里鲁国,乃周公旦的封地。周公在朝中帮手幼主,他的宗子伯禽就国,三年而返。周公问他何故迟来,伯禽道,他在鲁国变俗革礼。周公道,齐国蒲月便来述政,因其从俗简礼,夷易近民,如此看来,鲁国必北面事齐。固然伯禽因安定武庚管蔡之乱而成为周天子的礼乐之国,但后代称霸的公然是齐桓公,鲁国后代却再没驰名君了。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有格。’[9]臣女觉得,民昧于知,道之以政,齐之以刑则可,道之以德则足矣,要齐之以礼,未免苛求。鲁国和齐国,一个修礼,一个修政,其结局是有目共睹的。”
贵妃浅笑道:“你的诗写得好,才令本宫有所遐想,何罪之有?提及来,本宫最爱那句,‘伯嚭岂惜珠宝器’。岂惜二字调侃得好,活脱脱一副佞臣贪相。”
陆贵妃凝睇半晌,道:“模样很好。都念过甚么书?”
一行人正要出延襄宫,忽听若兰在身后道:“奴婢若兰拜见女人。”我回身道:“若兰姐姐请起。不知何事见教?”
封若水道:“臣女猖獗,请娘娘恕罪。”
徐嘉秬道:“子曰:‘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10]臣女觉得这话便可为治国之绳尺。”
锦素红了脸道:“还请姑姑指导。”
我凝神半晌,说道:“武帝的曾孙宣帝曾教诲太子,‘汉家自有轨制,本以霸霸道杂之,何如纯任德教,用周政乎!’[12]可见前汉所行,实是外儒内法。”
贵妃向封若水道:“听闻封女人颇通诗词,未知克日可有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