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茜仪微微一笑:“求之不得。”说罢,两人举手谦让,分东西走到天井中间。躬身互施一礼,鞠浅而僵,几近只是点了点头。
我拨着青金石珠串,沉吟道:“启姐姐为人豁达,见机明白,爱憎清楚,脱手果断,绝非等闲之辈。”
芳馨道:“女人归去吧。皇后固然不见,恐怕陆贵妃另有甚么旨意下来。”我和锦素相视一眼,联袂同归。
采薇笑道:“姐姐何必谦善,那邢大蜜斯仗着本身会两招剑术,常不将人放在眼里,现在得了这个经验,要哭出一缸子眼泪来!”
启春收起白虹剑的剑尖:“幸运罢了。只是折断了蝉翼剑,得好好赔不是才行。”
绿萼披了衣裳,睡眼惺忪地走出来,待看参加下两人各自摆开架式,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熙平长公主赏下好些衣裳钗环、几封银子并几贯散钱。衣裳多是紫色,我草草翻过,也偶然细赏,绿萼见我兴趣不高,用心举起一只玫瑰赤金环,赞叹不已。
我和锦素最后才到,宫门外已满满站了几十人。我不由问道:“常日里都是在宫门外候着存候的么?”
用过午膳,我按例歇午觉。昨晚睡得迟,今晨又醒得早,黑甜一觉睡到申时一刻方醒。绿萼一面梳头一面道:“午膳后启女人、谢女人与邢女人都走了。启女人和谢女人来道别,见女人睡着,就没唤醒。”
芳馨道:“女人想得殷勤。奴婢听闻邢女人和启女人都去东西两宫请罪了,陆贵妃怒斥了两句,周贵妃倒没说甚么。邢女人脸上很欠都雅,启女人倒是面不改色。”
我恍然。本来她将我看作偷学剑术的贼人。我甚是愤怒,不觉双颊似火,遂勉强平伏心神,不甘逞强道:“邢女人若不想被人瞥见,又为安在这里练剑?”
说话间,锦素亲身送了回礼来,是一只桂纹镶碧玺银戒指。我道了谢,命红叶收在嫁妆里。
我笑问:“这是甚么?”
我的心机还在启邢二人比剑的事上,便随口答道:“白衣。”
忽觉眉间寒气袭人,蝉翼剑已掠过我的视线指住我眉心。固然我对她的长剑早有防备,但还是没有避开。她的语气和剑气普通冰冷:“你不怕我的剑?”
我扬一扬手中的白玉栉:“梳了头再去不迟,不然走上两步,簪子该掉下来了。”
俄然长剑翻上,莹莹一点绿光抵住了我的咽喉。我吓了一跳,脑中蓦地一阵热浪涌了上来,几近站立不稳,背上盗汗涔涔而下。现在我的神情定是万分惊骇,声音也狠恶颤抖起来:“邢女人这是何意?”
【第六节 白虹蝉翼】
一时室中只要我与芳馨二人,她方谨慎翼翼道:“传闻刚才启女人和邢女人练剑,折断了娘娘犒赏的宝剑。”
启春道:“仗了宝剑罢了。”
我从房里拿了好些束发银针,又搬了一个绣墩放在花圃边,请锦素坐下。我站在锦素身后,就着露水将她的头发抿紧,细细盘好,用银环束紧,还掐了一支素馨花别在她的发髻上。锦素站起家,对镜轻抚发髻上的素馨花,感激道:“多谢姐姐。我去了。”说罢如一只轻巧的小鹿,几步便消逝在游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