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笑道:“本日闲谈,尽管说来。”
芳馨微微一惊:“女人可有凭据?”
芳馨一怔:“女人说甚么?”
我微微一笑:“再高的墙,你当它不存在,你的心便是自在的。你如有决计,要超越它,便如排山压卵般等闲。只是我等凡人,蝇营狗苟惯了,意志难坚罢了。”
皇后身着淡黄色绸衫,随便绾了一个倭堕髻,簪了两朵粉晶珠花。手中的帕子上,绣着粉白深红两朵海棠,灼灼有光。皇后举帕打量:“花开一对,并蒂成双。但愿圣上能今后放下丧子之痛,用心国事。”说罢顺手将帕子递给穆仙,“这帕子断丝了,拿去赏了。”穆仙接过帕子,折好了藏在袖中。
我忙道:“臣女班门弄斧。”
这一次轮到我语塞。我大笑:“姑姑善辩,我甘拜下风。”
我点头:“至于皇后……我明天再去守坤宫谢恩,再渐渐查探其意吧。”
天子微微一笑,拉起张女御的手道:“这就去。”又向我道,“退下吧。”我站起家,屈膝恭送。
我嘲笑道:“我如有凭据,一早便将她赶出永和宫了。姑姑务必去快意馆问清楚,当初是谁送了那幅画去的。”
我嘿的一声嘲笑:“我若与陆将军和昌平郡王说备夏之事,想来他们也会欢畅的;我若和武库里的少匠议论子母铳的研制,他懂的只怕比陛下还多。莫非我和他们也投缘么?”
我叹道:“这回谢恩已毕,能够有好一阵子不消去定乾宫了。伴君如伴虎,明天听着欢畅的话,明天就难说了。在永和宫温馨度日便好,旁的事情不消多理。”
我点头道:“我不会留下的。明天是紫菡,明天是我,这宫里还不要生吃了我。”
小简请我坐鄙人首,宫人捧了茶盘出去,张女御亲身奉茶。临退时忍不住狠狠看了我两眼。
静夜沉沉,晚风高高吹过银杏树梢,又低低地卷起凄迷灰尘。宫灯在廊下乱晃,红影交叉,似簇簇邪念纵横萌动。我们三人不约而同停了话语,聆听夜风的清啸与哭泣。
我沉吟道:“我的画会不会是她拿去的?”
我缓缓道:“客岁春季,战事正酣,恰好良马不敷。皇后困守宫中,无从晓得启事,便召了皇商之女史易珠进宫,与闻政事;皇后还措置了封司政。那封司政但是圣上最中意的百官之首。姑姑说,皇后会不会一味凑趣圣心,而罔顾宫规呢?”
我恭谨道:“娘娘贤德。”
我笑道:“我要她的性命做甚么?眼不见心不烦也就罢了。”
天子笑道:“前些日子偶尔在快意馆看到,只觉别致。自来无人将美人与火器画在一起,你是第一人。再者,画好不好倒在其次,朕最喜好的一处,是你没有将这燃烧的女子画在炮后。”
我嘲笑道:“生日过得显赫,连侍女都做了女御,天然是会招来无数闲话。”
我笑道:“听闻武库的少匠们做出了飞箭、五雷神炮、地炮、水雷等很多神器,陛下如何还说他们不得方法?”
我不便接话,只垂目不语。忽见小简出去禀道:“茶点已齐备,请陛下移驾。”
我笑道:“今晨先去了太后宫里,再去了守坤宫,巳时已过才去的定乾宫。”
我淡淡一笑:“绿萼,把柜子里的画拿出来,我细数数。再去泡壶茶来。”
我笑道:“姑姑倒不为红芯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