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逆首赢烨于陛下有杀兄之仇不共戴天,陛下焉能枉顾血仇非论是非,放仇敌之妻在身边当差?其二,陶氏既是逆首之妻,与逆首必是沆瀣一气,放其在身边,若她心胸不轨行刺陛下,谁能担此重责?”赵枢疾言厉色。
“甚么风?金风。徐公公呢?太后要赏他,快些叫他出来领赏谢恩吧。”郭晴林眸光不经意地往甘露殿前溜了一圈,道。
“有何不成?”慕容泓回身回到宝座之上,做洗耳恭听状。
他这马屁拍得肉麻,阿谀的模样也让人腻味得很,郭晴林心中鄙夷,嘴上刚欲对付他几句,忽见甘露殿一侧长福与长命着仓猝慌地跑了出来。
“你去甘露殿背面找找徐公公,找着了请他从速返来。”长安道。
慕容泓低垂着眼睫,手指缓缓摩挲动手中的玉快意,一副如有所思的模样,见赵枢说完,便问:“依相国之见,该如何措置此女?”
赵枢道:“现在逆贼占有荆州益州一带,倚仗无益地形负隅顽抗。我大龑将士百攻不下损兵折将,长此以往,必使我大龑国力浪费民气不稳。臣素闻逆首赢烨酷好陶氏女,现在有此女在手,实乃天赐良机。陛下若放出动静将此女凌迟正法,赢烨必然来救。只要赢烨一死,群寇无首,必然不堪一击,荆益两州安定,则天下承平矣。”
慕容泓复又看向赵枢,道:“相国事想让朕开这个残暴残暴的先例么?”
徐良高唱一声“散朝”,仓猝跟了上去。
慕容泓停下抚摩玉快意的手指,看着赵枢道:“如相国所言,赢烨一死群寇无首必败无疑,那么,数月前朕的兄长崩于乱军当中,在群寇看来我等难道也是群龙无首必败无疑?但是如何?如果赢烨部下也有相国太尉之类的能臣虎将,便是赢烨死了,贼寇也未见得就能一举荡平,反叫天下人诟病我大龑将士无能,妄图凭一个女人击溃贼寇,难道笑话?再者,如果赢烨不来又如何?莫非朕还真的千刀万剐了那女子?太史令安在?”
“产生何事?为何这般失态?”长安见长命跑得连头上的巧士冠都斜了,上前问道。
慕容泓以一种很随便的语气道:“朕决定将她放在朕身边当差。”
钟慕白眉头微蹙。
“郭公公,明天甚么风把您这个大忙人给吹这儿来了?”长安忙迎上前作揖,满脸堆笑地阿谀。
钟慕白双手接了,疑虑地看着慕容泓,不解其意。
“陛下!”钟慕白俄然上前一步,风俗性地将手搭在腰间剑柄之上,英眉紧皱目光如隼,“万不成忘了先帝之仇!”
赵枢道:“臣只听闻两邦交兵不斩来使,陛下如此以礼相待,莫非陛下也承认逆首赢烨称帝之举,承认荆益两州乃国中之国?”
“嗯,别人呢?”慕容泓侧过脸看了看那七零八落的梅花。
慕容泓手一抬,徐良仓猝上前接了他手中的玉快意。他腾脱手将腰间佩带的一柄短剑解了下来,起家走到钟慕白面前,将短剑递给他。
徐良本想再骂她几句,眼角余光却瞥见长命躲在不远处的树后向他做手势,当即偶然与长安胶葛,叮咛她道:“去掖庭诏狱把陶氏提出来带到长乐宫来。”说着回身向长命那边去了。
长安做小伏低地奉承道:“郭公公过赞了,主子入宫不过三月,恰如那笨鸟方才入林,若非有郭公公徐公公如许的前辈提点着,早不知甚么时候就被发落了。要说前程,主子再学个十年,到时郭公公如果能汲引主子给您提鞋,主子就心对劲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