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陛下筹算如何措置?”赵枢问。
长福早依她叮咛打了桶水在殿前右边的海棠树劣等着。
慕容泓道:“赢烨曾先于我兄长攻取盛京,并在盛京称帝,这是究竟。荆益两州现在尚未光复,形同国中之国,也是究竟,于这两点,朕偶然自欺欺人。至于陶氏,在朕眼中她就是个丈夫出征留守火线而不幸被俘的妇人罢了。如此对待一个手无寸铁的妇人,朕不忍,亦不屑。”
“产生何事?为何这般失态?”长安见长命跑得连头上的巧士冠都斜了,上前问道。
赵枢道:“现在逆贼占有荆州益州一带,倚仗无益地形负隅顽抗。我大龑将士百攻不下损兵折将,长此以往,必使我大龑国力浪费民气不稳。臣素闻逆首赢烨酷好陶氏女,现在有此女在手,实乃天赐良机。陛下若放出动静将此女凌迟正法,赢烨必然来救。只要赢烨一死,群寇无首,必然不堪一击,荆益两州安定,则天下承平矣。”
慕容泓伤在上臂内侧,换药时不免衣衫半解春光乍泄,配上那张祸国殃民的脸,活脱脱一块秀色可餐的小鲜肉,难怪这些怀春少女一个个看得春情萌动粉光秀腻了。
这位郭公公就是长安前次看到的太后身边那位三十多岁很有男色的寺人总管。
“不必,让徐良随便给她安排个差事,只分袂了长乐宫就成。”慕容泓道。
钟慕白双手接了,疑虑地看着慕容泓,不解其意。
君臣二人在满朝文武的沉默中对峙半晌,慕容泓唇角微微一勾,笑了起来。明艳端丽的笑靥被身后那严肃厚重的九龙屏风映托成了一朵开得不应时宜的花。
“陛下如果恐为世人诟病,请将陶氏交由臣来措置。”赵枢还未说话,一向沉默不语的太尉钟慕白俄然道。
进内殿时发明宝璐怿心等侍女都羞答答地垂着小脸,长安好生不解,一昂首发明原是太医许晋在给慕容泓换药。
“臣并无此意。”钟慕白拱手道。
“其一,逆首赢烨于陛下有杀兄之仇不共戴天,陛下焉能枉顾血仇非论是非,放仇敌之妻在身边当差?其二,陶氏既是逆首之妻,与逆首必是沆瀣一气,放其在身边,若她心胸不轨行刺陛下,谁能担此重责?”赵枢疾言厉色。
先帝慕容渊与慕容泓虽为兄弟,实则一点都不相像。慕容渊肖其父,龙章凤姿威武俊朗,而慕容泓类其母,面貌既姝春秋又小,与慕容渊比拟,便如青松之侧的牡丹普通,风神绝世,却非国栋。只那一双长眉,乌黑锋利,眉梢斜飞的模样与慕容渊如出一辙。
“陛下!”钟慕白俄然上前一步,风俗性地将手搭在腰间剑柄之上,英眉紧皱目光如隼,“万不成忘了先帝之仇!”
“朕如果真命天子,便是多么样人都不敷为惧,若不是,也不必然就死在赢烨手里!”慕容泓不接剑,回身回到宝座前,居高临下看着跪了满殿的众臣道:“即便没有亲政,朕也是天子。若尔等只想要一个听话的傀儡,尔等看错人了。朕虽无先帝之才,倒是先帝一手养大,便是身首异处骨肉成泥,也断不会丢了与先帝一脉相承的这点风骨。陶氏一事朕意已决,尔等无需再议。”言讫,自徐良手里拿了快意,独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