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太尉,犯妇云氏已然招认,不叫人来对证,如何分得清真假?”赵枢道。
孟槐序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神采,问:“为何会功亏一篑?”
“二位大人稍安勿躁,依杂家之见,不如让蔡大人再问问这犯妇细节,看她有无证据证明她所说的话,再做决计不迟。”郭晴林适时地开口道。
钟慕白道:“单凭片面之词,便想去我太尉府拿人,白日做梦不成?我话放在这里,若无真凭实据,谁敢踏进太尉府一步,便以擅闯军机重地论处,打死不枉。”
“快去请大夫!”钟慕白叮咛身边的衙役道。
“以死自证!”话音未落,云秀俄然窜起,一头撞向公案上面的台阶。只闻“砰”的一声闷响,云秀滚翻在地,额上凸起处鲜血汩汩而出。
此事若叫真下去一定能有好成果,既然郭晴林已经给出了台阶,赵枢也就顺势而下了。
赵枢道:“郭公公出宫,是有卫尉府派卫士随行庇护的。不如就请这些卫士上堂来,庇护云氏如何?”
蔡和想了想,点头道:“确切如此。”
云秀低着头不语。
“奴家要说。”
孟槐序在丞相府书房前头的抱厦里等着他,见他返来,两人一同进了书房。
钟慕白不屑地冷哼一声。
蔡和夹在两人中间,额上都冒出一层汗来,悄悄向郭晴林投去感激一瞥,这才看着堂下问道:“犯妇云氏,你可有证据证明你方才所说的话。”
陶行时在一旁低声道:“阿秀,你别胡言乱语,钟羡他不是这类人。”
蔡和进退维谷,也只得按着普通审案的法度持续审下去。
“有丞相与太尉在,不管此人是谁,你但说无妨。”蔡和欣喜她道。
“是……是……”云秀支支吾吾,不敢说出来。
“说不出来,只能画出来,请大人借笔墨纸砚一用。”云秀道。
云秀低着头道:“事情的启事与奴家之前交代的是一样的,只是,那刘公子,确切是陶公子一时激愤所杀。陶公子乃光亮磊落之人,杀了人后便欲来京兆府投案,又恐奴家下半生无依无靠命如飘萍,因而便带着奴家趁夜来到太尉府,想将奴家拜托给他的老友钟公子以后,本身再去投案。钟公子却担忧我们形迹已露,呆在太尉府不平安,因而用府中运送泔水的板车与木桶将陶公子与奴家送出府外。陶公子安设好奴家后,便来投案。可就在陶公子投案后不久,钟公子俄然来找奴家,提出要奴家代陶公子顶罪,并承诺只要奴家这么做,奴家与陶公子便都能活命。凶器的下落也是钟公子奉告我的,现在想来,约莫是我们刚到太尉府,他便已经定下了要奴家代陶公子顶罪的战略,派人去凶案现场将杀人凶器藏了起来。”
赵枢故意讽刺他两句,又担忧这武夫恼羞成怒口不择言。他是文人出身,没钟慕白那么豁得出去,真要比没脸没皮,他是决计比不过钟慕白的。
云秀垂着脸道:“闻声了。”
第二日傍晚刘公子果然寻摸到奴家家中,奴家在他的茶里给他下了点药,因而陶公子来时,便见刘公子摁着奴家欲行不轨之事。陶公子将他扯开,奴家便躲到陶公子身后,谎称不熟谙刘公子,是刘公子俄然闯出去要非礼奴家。陶公子大怒,要打刘公子,刘公子也叫骂起来,说这是奴家与陶公子布下的神仙跳,想讹他的财帛,他要去告官抓我们。那刘公子乃是文人,骂人嘴皮子利索,骂得又非常刺耳,陶公子被他骂动了心火,又唯恐此事闹大了奴家在盛京再无安身之地,一时打动,就……把刘公子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