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和命衙役卸下了陶行时的手铐脚镣,这才接着鞠问云秀:“犯妇云氏,你可从实招来。”
赵枢看着郭晴林,原觉得郭晴林是太后那边的人,应当会帮着他说话才是。不想这厮油滑至此,既同意他的发起,又借此机遇予陶行时恩德以奉迎钟慕白,做人两不获咎,说话滴水不漏,昔日倒真还小瞧了他。
云秀微微抬起脸来,垂眸看着火线的地砖缓缓道:“奴家出身不好,承蒙陶公子不弃,收做外室。然陶公子的家人嫌弃奴家的出身,不准陶公子与奴家在一起。奴家既舍不得分开陶公子,又不肯看他为了奴家与家人不睦,一向以来,此事便如一根刺般扎在奴家内心。
“钟太尉,犯妇云氏已然招认,不叫人来对证,如何分得清真假?”赵枢道。
陶行时惊闻事情本相,一时目瞪口呆。
赵枢还想开口,钟慕白道:“赵丞相,你想与我练口纲,我们来日方长,将来朝上有的是机遇。现在就不必因为私家恩仇影响蔡大人审案了吧。归正就算你磨破了嘴皮子,我就不躲避,谁还敢来抬我走不成?”
“鉴于目前这类环境,本官以为该当对犯妇云氏采纳庇护办法,以免待会儿有情面急之下杀人灭口。郭公公觉得如何?”赵枢俄然问一旁的郭晴林道。
钟慕白眸色变冷。
蔡和问:“甚么体例?”
蔡和进退维谷,也只得按着普通审案的法度持续审下去。
云秀终究放了心,喉间吊着的那口气呼出来后,她双眸安然合上,头有力地歪向一旁。
钟慕白冷冷地谛视着赵枢,道:“赵丞相,你身为丞相莫非不知话不能胡说的事理吗?若不是念着一殿为臣的同僚之谊,信不信本官现在就能因为你这句话打得你满地找牙!”
郭晴林微微欠身,行动温文而文雅,道:“不知丞相所言的庇护犯妇,是要如何庇护?”
“说不出来,只能画出来,请大人借笔墨纸砚一用。”云秀道。
蔡和夹在两人中间,额上都冒出一层汗来,悄悄向郭晴林投去感激一瞥,这才看着堂下问道:“犯妇云氏,你可有证据证明你方才所说的话。”
云秀辩白道:“大人,奴家真是冤枉的,奴家一个女人, 怎有那胆量和力量杀人呢?”
“大胆犯妇!还不诚恳交代!是要用刑才肯开口么?”蔡和喝道。
孟槐序听完,枯瘦的手指无认识地握紧,道:“又是这个情字!”
丫环给两人奉上热茶,赵枢端起茶盏撇了两下茶沫子,忽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顿,沮丧道:“功亏一篑!”
“那你且说来。”蔡和道。
陶行时本来听云秀说这统统都是别人设下的骗局,正觉着不成思议,现在听闻要对云秀动刑,忍不住面上一急。
云秀不出声。
云秀还是不敢说。
“你这一会儿一个故事一会儿一个故事,当这京兆府大堂是茶社不成?在场世人都闲得无聊,坐在这儿听你平话呢。蔡大人,看来不动刑,这犯妇是不肯老诚恳实交代真相了。”赵枢语气不善道。
“谁敢!”钟慕白四平八稳地坐着,气势凛然。
征西将军府,陶行妹也通过干系得知了京兆府大堂上产生的事。传闻云秀一头碰死在堂上时,她惊得跌坐在椅子上,木呆呆道:“她、她竟真的肯为二哥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