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方凤笙就是不睬他,喝喝茶拉着知秋下棋,坐累了还去内里逛了一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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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只差粮食这一项,以是胡知县底子没和范晋川会面,在范晋川接了大印后,第二天就带着家眷分开了。
……
盐场不但朋分了处所官府的行政权力,还毛病处所官府征税。
当天早晨,刘县丞找了来,说胡知县把缺失的粮食都补上了。
凤笙看他有点不幸,叹了口气道:“当然怕,但人总有幸运心,欲壑难填。再说,这类事只要没人捅上去,天塌不了。我记得看过一个如许的故事,县官贪墨赋税,又适逢本地闹灾,无粮可赈,导致百姓饿死无数。为了遁藏惩罚,此人谎称暴民攻击常平仓,抢了粮食,过后不但没遭到惩罚,反而把沉疴痼疾都抹平了。”
范晋川走了。
本来这泰州与他地分歧, 职员稠浊,各衙门林立, 光户籍便有民户、灶户、军户, 稠浊而居, 冲突丛生。
这也就罢,泰州因处于三水交叉之间,黄河的改道导致水患频发,又临着黄海,另有台风肆掠。光近五年来,便大小灾情产生了不知多少次,而每次如有灾情产生,处所官府还得管着施助百姓。
“拖着,或者找大户捐粮。”
她摇了摇扇子,面现挖苦之色:“胡大人哪怕再多难堪,都不是诡计将任务推到我家大人头上的借口。另,缺失那么多粮食,莫非让我家大人弥补不成?”
待行去无人之处,范晋川停下脚步:“贤弟何必如此难堪他们,此事我可与上禀府台大人,看可否减免下一季税粮,用以弥补常平仓……”
范晋川仿佛还想说甚么,被她硬生生拉走了。
泰州自古以来便是产盐之地,其地貌形状特别,恰好处于长江、淮河和黄海三水交叉的三角洲上。临着的黄海, 有取之不尽的海水供以煮盐,又有广漠的池沼地、滩涂, 用以发展大量的芦苇, 供以燃料之用, 而串场河周遭的里下河平原, 阵势平低,水路稠密,湖荡相连,又为运盐供应了极大的便当。
煮盐需求劳力,是以便有灶户,每处盐场辖下便稀有万不等的灶户;煮盐需求柴薪燃料,因而还需求荡地莳植柴薪;而与官盐相伴,向来少不了私盐,以是盐务官署和处所盐场还管着本地盐场的治安和缉私。
“像他们此次干的事,其实在宦海上并不是甚么奥妙。寅吃卯粮,乃至拿常平仓里的粮食出来倒卖,赚取差价,开端就是赚差价,赚着赚着就忘了填洞穴。上面吃肉,上面跟着喝汤,能瞒就瞒,能骗就骗,上任骗下任,下一任再往前面栽赃,都是沉疴痼疾。”
胡知县老泪横流, 这下那里还端得起架子。
“因为我有个好爹爹。”
“贤弟,你安知他们是用心欺诈?你又为何笃定他们必然会把粮食补上?”
见他不说话,她又道:“一方官管一方民,你既见不得这些,你就当你的好官。至于别人,你管不了,不消多想。”
期间,胡知县和刘县丞也来求见过,因为方凤笙交代,一概不见。
“那为甚么没人出来管?”
范晋川粗喘一声,又道:“他们这么干,就不怕事情败露?”
一向到中午用午餐的时候,凤笙看他那不幸巴巴的模样,才跟他说话。
“等着上面发赈灾粮。”
这话堵得范晋川说不出来话了,明显这类事与他脑筋里固有的看法分歧,他的脸憋得通红,半晌才憋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