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孙庆华另有遮羞的企图，被这么一吓，天然是一股脑都倒了出来。
榭外，落雨纷繁。
“小小一个庶女, 心机倒剔透，可惜出身卑贱，不受人汲引。”
“女人。”
“别说话，快走。”走到拐弯时，凤笙抬眼看了榭中的宗钺一眼，复又垂下头。
宗钺长身而起，踱了过来。
语毕，男人就压了下来。
凤笙向来不是欺侮上了门, 还能唾面自干的脾气，忍不住道：“小女实在不懂公子之意，公子何必恶言相加。”
“殿下――”
凤笙又往下垂了低头，只露了个下巴尖儿。
德旺本来还觉得是让他来, 直到宗钺瞥了他一眼, 才明白是让中间站的那位女人。
小曲，又称小调、时调、小令等，乃是遍及传播于吴地一带的官方歌谣。早在秦时，宫廷乐坊便有收录官方小曲，《晋书.乐志》曾有云：吴歌杂曲，并出江南。直至到宋明期间，小曲已在江南一地极其流行，到了不问南北不问男女，都能来两句的境地。
只要能分开！
声音回旋在她嗓子里，毕竟没吐出来。
不过他没走, 反倒踱了畴昔，在桌前坐了下来。
“你倒是挺见机儿的。”宗钺的目光在她身上回旋了一圈儿，在那不盈一握处顿了顿。
忽而，叮咚两声，如溪水汩汩。
两个声音几近是同时响起，知春不敢置信地看着凤笙：“女人。”
她仿佛也听懂宗钺的意义，话音还未落下，就有泪珠迸溅而出，却又怕被人看出，深深地垂下头。
“殿下，请听小女一言。”
时而委宛流利，时而顺滑婉转，垂垂又转为哭泣声声。与此同时，女子纤细而缠绵的歌喉也回旋响起。
“会。会一点。”
德旺哭丧着脸：“爷，这下雨天，您让小的去哪儿找琵琶……小的这就去找，爷您等着。”
他啜了口酒，道：“你方才说我对你恶言相加？你父亲前几日奉了一册经籍，说是他嫡女快意所抄，你的闺名叫快意？”
“不想在这儿，那你想在哪儿？”男人嗓音沙哑，大掌在她盈盈一握的腰间摩挲了一下。
“可。”
只用两指捻起她的下巴，俯视，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
未几时，一个翩翩佳公子就呈现在人面前。
“没想到，你还是个宝。”
宗钺眯起狭长的眼眸。
“公子。”凤笙半垂眼眸，羞红了脸颊。
知春看着持起酒壶，低头垂目斟酒的女人，怔在当场。
知秋笑眯眯地拿出把折扇，递给方凤笙。
都说江南的女人是水做的，除了江南的水养人，与这吴语软侬的调子也大有干系。只是时下都讲官话，也就江南小调能把江南女人的娇媚柔情，解释得淋漓尽致。
……
男人阴暗的眸光染上了一层火光，从白净如玉的脸，滑到纤细的颈子上，明显衣领紧扣，却仿佛能钻出来似的。
瞥了眼站在一侧的女子，宗钺道：“我听孙大人说，他家女儿诗词歌赋无一不精，无一不专，可会唱曲儿？”
凤笙带着知春仓促走了。
宗钺神采暗淡莫名，德旺哭丧着一张脸，内心直叫完了。
“公子，真不成。”
德旺见此，忙凑了上来：“爷但是感觉这酒还不错？小的帮您斟酒。”早在两人出去之时，就闻到飘零在氛围, 微微有点苦涩, 又微微带些苦涩的酒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