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令人欢畅的一幕，却让朱祐樘感觉不安起来，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
朱祐樘无法一笑，“不，皇祖母，樘儿不负国度，不负乐之，不负您老，却唯独，负了她一人。”
这一声话音刚落，两人都堕入了沉默。只因这梨汤，让他们各自想起一人，不过朱祐樘想起的是李慕儿，而太皇太后想起的，倒是郑弓足。
她被押去浣衣局，也有很多日子了。虽算不上宫里的主子，可好歹在清宁宫是一等一的职位，向来都是锦衣玉食，不晓得这一去了浣衣局，能不能风俗？
“皇祖母，樘儿不苦。”
“皇祖母，樘儿在。”手掌相触时，她肌肤的粗糙感，再一次令朱祐樘肉痛。
都说人在死前老是爱回想过往，朱祐樘现在算是明白了，太皇太后竟然连他那名不见经传的母亲都提到了，看来是想了很多人很多事了。
太皇太后倒显得淡定很多，到了她这个年纪，早已将存亡看破，剩下的时候也不过是虚度，多活一天是恩赐，少过一天也无妨了。
而朱祐樘本身呢？他的平生，又该如何结束？
刚想接话，却听太皇太后话锋一转道：“但是，樘儿啊……哀家感觉，你就是太无能了……你做得太好，以是啊，太苦了……”
如果有来世？
清宁宫的窜改很大，人也少了很多。连续几天，朱祐樘措置完政过后，就会到太皇太后宫里尽尽孝心。
“如何会不苦？”太皇太后俄然双手拉过他的手，拍拍他的手背道，“哀家晓得你有遗憾。你对家、对国，都做得那么好，却唯独，负了你本身啊……”
“重用李广，是樘儿犯了胡涂。樘儿真的觉得，他能助我找到莹中的下落。就连他身后，朕还不放弃，去搜了他的住处，希冀能找到些有效的线索。谁料……”
弘治十七年，太皇太后病危。
“这也多亏了皇祖母啊……那年他暗自处决了何文鼎，朕便容不下他了。正逢清宁宫失火，朕便想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叫占卜的人说是李广在万岁山建亭子的事犯了岁忌。还是皇祖母体味樘儿，借此对他愤怒，吓得他惧罪他杀了。”
“哀家晓得你对何文鼎有愧，以是派人夜赴乾清宫，大殿的铜钟在没有人敲击的时候发作声响。宫中哄传，是何文鼎的冤魂捣蛋。也好让樘儿有来由，为他昭雪沉冤，厚葬赐陵。”
有人施礼问安，不免轰动了太皇太后，让她重视到了朱祐樘。因而她浅笑着招招手，对他说道：“樘儿啊，过来，哀家一向在等你呢……”
“实在，樘儿，你莫非就没想过，或许女学士真的已经死了？这么多年畴昔了，她但是一点动静也没有。马骢不返来，或许只是因为想保护着她的棺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