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老夫人直如被一道惊雷打过,心底尽是思疑——若秦檀当真落空了秦家这个助力,那可如何是好!
午后日头正盛,秦檀午眠一阵,堪堪展开了眼皮。
这媳妇,便是贺二夫人杨氏宝兰。她生的美丽,倒是个尖下巴飞眼角的锋利长相,瞧谁都像是欠了她五百两银子,一条舌头也如淬了毒普通。
“送去了的。”宝蟾恭敬道,“那贺夫人能得了您青睐,真是有福分。”
说罢,燕王跨回了书房中,雕着菱花的门扇吱呀一声合上。守着书房的灰衣小厮暴露讪嘲笑容,对王妃道:“娘娘,您瞧着……还是归去歇着吧?”
红莲打起了薄纱帘,一边摇着柄白牙骨的六角缂丝扇,一边道:“夫人,燕王妃娘娘差人送了柄玉快意来,您可要现在瞧瞧?”
王妃道:“王爷筹算何时迎娶了周女人?妾身好早日筹划筹算,免得母妃挂记。”
杨宝兰说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仿佛那中馈的油水已经尽数倾入本身的口袋里了。
王妃微叹一口气,朝本身的院子去了。
燕王的面色一下子黑沉到了顶点。他不答王妃的面色,只道:“王妃归去歇息吧。”
——当今陛下年过半百,身子孱羸,缠绵病榻一年不足,进气一日比一日少。如果陛下仙薨,燕王身为陛下子嗣,该当守孝一年整。恰是如花嫁龄的周女人,熬得起这寡衣素食、不得婚嫁的一整年么?
宝蟾急了,道:“娘娘怎能扫自个儿志气,涨别人威风呢?那周娴不过一介败落穷酸女,仗着有个同宗的贵妃姑姑,才敢作威作福。就她那面貌才学,要如何与娘娘您比拟呢?”
王妃闻言, 暴露一副风俗神采, 道:“那我便归去罢。”她明显对此习觉得常, 连宝蟾、玉台都未闪现出讶色。
王妃要归去的当口,书房门开了。细细的三交六椀菱斑纹筛着外头的日光,燕王李承逸便立在红色的门格后。“谁让你挡着王妃的?”他朝小厮一努嘴,道,“本王叫王妃过来的,问问选试的事儿。”
王妃笑笑, 又道:“那就好。”
燕王妃笑笑,并不说话,只在内心道:这周女人如果再不想体例融了王爷的心、嫁进燕王府来,那可就有的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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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方素怜来给杨宝兰送便宜的玉颜香肌膏——方家家中行医,方素怜所制的玉颜香肌膏号称有养肌生润、通体泽白的服从,令杨宝兰格外保重。那日,因着杨宝兰不在房中,方素怜便与丫环一边等着杨宝兰,一边在院中闲谈。
王妃捋着腕上一对儿金累丝嵌碧玺的镯子,声音幽幽的:“可别欣喜我了,王爷对我是如何冷热,我能不晓得?合着便与那贺秦氏说的普通无二,我俩瞧着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却不过是一对拼集着过日子的搭伙伉俪。再冷的石头,捂了九年也该捂热了吧?可王爷便是这么刀枪不入。那周娴如果能熔化了王爷这颗心,也算她有本领。”
秦檀点头。一转头,她就瞧见贺老夫人和杨宝兰如见了鬼似地瞧着她。贺老夫人看看那燕王妃送来的快意,又看看如沐东风的秦檀,眸子子都要瞪出来了。
“宝蟾,我叫你给贺夫人送的快意,差人送去了吗?”王妃问。
杨宝兰愣住,贺老夫人也惊了一下。老夫人摸一下耳朵,尽是思疑地问道:“谁送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