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罢!那我往孟三儿房里歇去罢。”西门庆说着,往玉楼房中歇了。
西门庆得了这个信儿,骑上马儿,带着玳安来到狮子街。下得马来,瓶儿接着,进了阁房,瓶儿照前备下了一桌精彩酒菜。西门庆多日不见瓶儿,心中也实在驰念,本日见了,瓶儿固然是素服打扮,脸上只是淡妆略施,却显出另一番姿色,别一样风味,忙上前施礼:“多因冗忙,不能前来互助嫂嫂一二,还瞥包涵。”
瓶儿说道:“家里没人,奴不放心。”
月娘见瓶儿不肯再吃酒,便请到上房同吴大妗子一处吃茶。世人正坐下,玳安抱进毡包来,西门庆随后,翻开帘子出去,见了瓶儿,说道:“花二娘在这里!”
瓶儿听言就要仓猝施礼。
月娘说道:“这个就是五娘。”
瓶儿笑道:“好大娘,甚么稀少之物,胡乱与娘们赏人便了。”
玉楼说道:“俺世人再三劝说二娘,二娘只是推,不肯吃。”
瓶儿把这些话儿全记在心。
瓶儿说道:“家中无人,他日再奉看各位娘,有日子住哩。”
瓶儿说道:“奴在三娘手里吃了好少酒儿?已吃够了。”
早餐吃罢,摆上酒来,边饮边谈。又是日西时分,肩舆来接,瓶儿告别归家。众姊妹款留不住。临出门,请西门庆拜见。月娘奉告道:“他?本日一夙起家出门,与县丞送行去了。”瓶儿这才千恩万谢,上轿来家。
弓足接过来讲道:“大娘生日八月十五,二娘好歹来逛逛。”
瓶儿说道:“她本年五十六岁,属狗儿。男儿花女没有,只靠说媒度日。我这里常管她些衣裳儿。前日拙夫死了,叫过她来与奴做伴儿,晚夕同丫头一炕睡。”
丫环迎春早已薰香暖被,西门庆抱起瓶儿,进入锦帐当中。
弓足不言语,笑嘻嘻地向她身上打了一下。
月娘又说道:“闻说二娘家门首就是灯市,好不热烈,到明日俺们看灯去,就往二娘府上望望,休要推不在家。”
孟玉楼心细,见弓足还未出来,便问立在中间的春梅:“你娘在前边做甚么哩?你去,连你娘、潘姥姥快请来。你就说,大娘请,陪花二娘吃酒。”
过了五日,便是元宵。西门庆先一日差玳安送了四盘羹菜、两盘寿桃、一坛酒、一盘寿面、一套织金重绢衣服,写了吴月娘的名字“西门吴氏敛衽拜”,送与李瓶儿做生日。瓶儿才起来打扮,叫了玳安到卧房里,说道:“前日打搅你大娘那边,本日又教你大娘操心送礼来。”
玉楼又道:“二娘本日与俺姊妹相伴一夜儿呵,不往家去罢了。”
这话一说,瓶儿不再争论,把房门钥匙递与冯妈妈,交代道:“既是她众位娘再三留我,显得奴不识恭敬。叮咛肩舆归去,教他们明日来接罢。你和小厮家细心流派。”又附耳低言:“教大丫头迎春,拿钥匙开我床房里头一个箱子,在那小描金头面匣儿里,拿四对金寿字簪儿,你明日早送来,我要送四位娘。”
当下吴大妗子、潘姥姥、李瓶儿上坐,月娘和李娇儿主席,孟玉楼和潘弓足打横。孙雪娥自回厨下看管,不敢久坐。月娘见瓶儿盅盅酒都不辞,甚是善饮,因而亲身巡了一遍酒,又令李娇儿世人各巡酒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