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也劝道:“你爹正在气头上,待后渐渐地俺们再劝劝他,你放心回房去罢。”
西门庆笑道:“倒不是如许说。我不是也叫他去?只是怕他东京蔡太师府中不熟,以是才改叫来保去。留下他,家门首寻个买卖与他做吧。”
玉楼劝道:“你也就算了吧,男人没端庄,大姐又不管,我们能走不能飞,能说到哪去?”
只这几句话,又把西门庆的动机翻返来了。还是去叫了陈经济来写帖子与提刑所,教夏大人酷刑拷拶。又多送财物与提刑所上高低下,对来旺儿那厮用刑只要重不要轻。
西门庆见了她,回嗔作喜,说道:“媳妇儿,不关你的事,你起来,他在理胆小,非是一日,现藏着刀子要杀我,你是不晓得。你自放心,没你的事儿。”转头对来安儿道:“去,好好儿搀扶你嫂子回房去,休要吓了她。”
惠莲上前,搂抱住西门庆脖子,说道:“我的亲达达,你好歹看奴的面,何如他两日便放他返来。随你教他做买卖还是不教他做买卖。出来后,我教他把酒断了,随你使他往哪去,他敢不去?再不,你若嫌不便利,替他寻上个老婆,他也罢了,我毕竟不是他的人了。”
西门庆急了,教来安儿扶她起来,劝着,拉她回房去了。
来兴儿问来旺儿:“你前日不是在外对俺世人扬言要杀爹,怪爹不与你买卖做?”
只闻声有人在叫:“贼往花圃中去了!”
西门庆听言,二目圆睁:“你妇人家晓甚么事理!主子用心杀我,你却还要我饶了他?”
“阿呀!”惠莲倒不把这事看大了,说道,“爹你白叟家没的说,他但是没有这个话,我就替他赌了大誓。他就贪酒,哪敢七个头八个胆背后里骂爹。又吃纣王水土,又说纣王无道,他靠甚么过日子?爹,你不要听人言语。我且问爹,闻声谁说这个话来?”
“不打紧,到明日拿八两银子往银匠家替你拔丝去。只怕你大娘问,如何答复?”
来旺赶紧扒地下叩首,领了六包银两,回到房中,告与老婆说:“他倒拿买卖来窝盘我,本日与了我这三百两银子,教我搭主管,开旅店做买卖。”
“你休问我。”弓足说道,“只问那上房里的小玉便知了。这主子欺负我不是一遭儿了,说我当初怎的用药摆杀男人,你娶了我来,亏他寻情面援救出我性命来。幸亏奴还没生一男半女,如果生下儿长下女,教这主子如许说:‘你家娘,当初在家不得地时,也亏我寻情面,救了她性命。’这般说了,在你脸上也无光了。你便没羞,我更成不得,要这命做甚么?”
惠莲说道:“怪贼黑囚,你还怪道老娘说‘一锹就撅了井’?也得渐渐来,这不本日也做上买卖了?你循分守己吧,休再吃酒,口里六说白道的。”
来旺哭道:“爹汲引小的做买卖,小的怎敢欺心抵换银两?”
西门庆欢畅:“我的心肝,你这话就对了。我明日买了对过乔家房,清算三间与你住,搬畴昔,咱两个自安闲在玩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