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儿拿了灯笼一起走来,半路,只见来安儿跟着肩舆过来了,忙上前说道:“小的来接娘来了。”
安然儿又说道:“小的另有桩事对娘说。小的若不说,到明日娘探听出来,又说小的不是了。”
当下,月娘、娇儿、玉楼、弓足、瓶儿,都用肩舆短搬抬过,进了乔大户家的屋子内。进了仪门,就是三间厅。第二屋是楼。月娘上了楼梯,走到半中,不料梯磴陡趄,滑了一下,扭了身子,幸亏双手攀住了梯边雕栏,才没有滑倒下去。玉楼在她前面,赶紧拉住她的一只胳膊。
西门庆听了心中大怒:“我若不把主子腿卸下来算他有本领!”说着,让书童伸手进本身的裤裆中。玩弄一阵,教书童转过身去脱下裤子。
次日,西门庆去衙门同夏提刑商讨放了那四个小伙。书童儿在书房内叫了来安儿扫地,拿出人家送的桌面上响糖与他吃。来安儿吃着糖,便把昨晚的事,特别是那安然儿学舌的话全说与书童听了。书童听了,恨得咬牙切齿,暗记在心。
刘婆子因而给了两服大黑丸子药,教月娘用艾酒吃了。半夜,胎儿掉了下来,在马桶内。点灯拨看,还是个男胎,已成形了。这天早晨,西门庆返来得迟,在玉楼房中歇宿,不知此事。次日,玉楼到上房问月娘,月娘实说了,并不让玉楼说给西门庆听。
“你来时,你爹在那里?”
经济走到铺子里,发明钥匙不见了,一起寻来,又回到瓶儿房里。钥匙早被迎春拾着,弓足取过收了。见经济返来问钥匙,世人装着不知,只要瓶儿忍不住笑了。弓足硬要陈经济再喝几杯,唱几支曲儿听听。经济无可何如,只得唱了两支。弓足还不对劲,陈经济因前边铺子等钥匙用,急得发跳。瓶儿和潘姥姥劝弓足罢了,弓足又要经济喝了一杯酒,唱了两支曲子,才把钥匙还给了他。小伙子拿了钥匙仓猝跑了。
弓足听了,半日不言语,然后骂道:“贼能人!把我只当亡故了的普通。一发在那淫妇屋里睡了长觉也罢。到明日,只去倚靠那尿胞种好了。”又对着轿夫张川儿说道:“张川儿。你听着,你是脚踏千家门、万家户的人,那里一个才尿出来多少时儿的孩子,便欢乐得了不得,就筹算长远倚靠了?”
弓足忙说道:“李大姐整治些菜,请俺娘坐坐。陈姐夫寻衣服,叫他出去吃一杯。他赶着去前边了。姐姐,你请坐,好甜酒儿,吃一杯。”
弓足说道:“不消了,本日我偏了杯,反复吃了双席儿。不坐了。”说着,扬长抽身而去。
月娘流着泪,说道:“下来罢!”
“吃了好半天,吃得一脸通红才出来。”
安然说道:“爹使我来?是姐使我来接娘的。”
西门庆又进了书房,书童双手递茶。西门庆接过来,对他努了努嘴。书童知意把门关上。西门庆放下茶,把他搂进杯中,捧着他的脸儿亲嘴。又问道:“我儿,有人欺负你不?”
月娘点了点头,问看门的安然儿:“谁拿着那边钥匙哩?”叮咛下去,拿钥匙开门,并把那些干粗活的打工的叫开。安然儿忙去办了。
“没来家?从后晌就来了。在六娘房里,吃酒说话哩。若不是春梅姐叫了小的来接娘,还早哩!小的知是来安一个跟着肩舆,别人小,天又晚,路上不便利,小的从速跑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