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娇儿没有话说,只能骂主子:“贼主子,谁叫你往前头去来?你就拾了她屋里金子,也对我说一声。”
桂姐说道:“你不出去,此后要贴你娘的心,凡事要你和她一心一计。不管拿了甚么,托付与她,你就没事了,娘也会汲引你。”
玳安闻知,从速来到月娘跟前。
玳安说道:“这个也没人,就是画童儿过的舌。爹见他抱着毡包,教我去送送桂姨,就使了他去了。娘说留丫头不留丫头不在于小的,小的管他怎的?”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喝酒,直到东方发白,晨光初露,方才睡下。
瓶儿说:“他爹高欢畅兴拿进四锭金子来与孩子耍。我又忙着陪大妗子她们,坐着说话,谁知就不见了一锭。现在丫头推奶子,奶子推老冯。急得冯妈妈哭哭啼啼,只要寻死。”
李娇儿又骂道:“拶死你这主子才好哩,你另有脸哭!”
西门庆说:“怎的没处所儿?你娘儿两个在两边,等我在当中睡就是。”
画童只得照实说道:“刚才小的抱着桂姨毡包送桂姨,桂姨临去对爹说,央及留下。爹使玳安出去对娘说。玳安不出去,在爹跟前使小的出去,夺过毡包,送桂姨去了。”
西门庆这才令小厮放了拶子,叮咛娇儿领丫头回屋:“明日叫媒人,立即与我拉出去卖了,还留着做甚么!”
小玉答道:“二娘、三娘陪大妗子他们往六娘那边去,她也跟了去。谁知她会偷金子?怪不得先前在厨房问我:‘狼筋是甚么?’俺们几个都笑了,哄她道:‘狼筋就是狼身上的筋,如果哪个偷了东西不拿出来,把狼筋抽将起来,就缠在那人身上,抽攒动手脚儿在一处。’她必然是吓慌了,想在早晨逃脱,见大门首有人,才藏入马房,钻大槽底下躲的。”
画童便把毡包给了玳安,今后边说去了。
弓足尽管说,西门庆反倒呵呵大笑,部下放了弓足,说道:“你看本来小歪剌骨儿,这等刁嘴。我是破纱帽穷官?教丫头取我的纱帽来,看看哪块儿有破。再去清河县问问,我少谁家银子,你说我是债壳子?”
那李娇儿领夏花儿到了房里,这一晚就别说睡觉了。李桂姐好一顿经验夏花儿:“你本来是个俗孩子!该十五六岁,也晓得些人事儿,还这等懵懂。要着俺里边,才使不得的!这里没人,你就拾了些东西,来屋里悄悄交与你娘!像这等把出来,她在中间也好救你。你如何不向她提一字儿?刚才这一顿拶打,好么?洁净傻丫头!常言道:穿青衣,抱黑柱。你不是她这屋里人?就不管她?刚才这等掠掣着你,你娘脸上有光没光?”桂姐又转过身来讲她女人:“你也忒不长俊。如果我,怎教他把我房里丫头当众拶这么一顿拶子!我的丫头,我拉到本身房里来,等我打。前边几个房里丫头如何不拶,只拶你房里的丫头?你是好欺负的?鼻子口头没些气儿。比及明日,端的教他拉出这丫头去,你也就没句话儿说?你不说,等我说。休教他领出去,教别人好笑话。你看看孟家的和潘家的,两家一似狐狸普通,你能斗得过她们?”又叫夏花儿过来,问她:“你出去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