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日白日,先是歌郎并锣鼓地吊来灵前参灵,百般百戏,吊罢,堂客女眷都在帘内旁观,参罢灵去了。内眷亲戚都来辞灵烧纸,大哭一场。
棺舆到,落下杠,徐先生带领仵作,依罗经吊向,巳时祭告后土方隅以后,才下葬掩土。
陈经济跪在柩前摔盆,六十四人上杠。有仵作一员官立于增架上,敲响板,批示抬材人上肩,报恩寺僧官起棺,转过大街望南行去。吴月娘坐大轿在头里,前面是李娇儿等本家肩舆十余顶一字儿紧跟。西门庆麻冠孝衣,同众亲朋在棺材后。陈经济紧扶棺舆。出东街口时,西门庆具礼,请玉皇庙吴道官来悬真。本来,韩先生已把瓶儿大影送来了。等那吴道官捧着大影宣念完祭文,鼓乐喧天,哀声动地,殡才起家,步队浩浩大荡迤逶出了南门。这日气候阴沉,那城门表里,大道两旁,旁观的人磨肩擦背,似山似海。
四七,请西门外宝庆寺赵喇嘛,亦十六众,来念番经,结坛,跳沙,洒花米,行香,口诵真言。西门庆则同阴阳徐先生往城门外坟上破土开圹去了,后晌方回。
玉箫照实说了。
这快意儿先前日日担忧被送出去,现在自恃得宠,脚根已牢,无复哀告于人,打扮起来也就分歧昔日,乔模乔样,在丫环伙儿内,说也有,笑也有,把那两对簪子晃晃地戴在头上,给人瞧。这事,当然躲不过潘弓足的眼睛和耳朵。
二七那日,玉皇庙吴道官受斋,请了十六个道众,在家中扬幡修建请法救苦二七斋坛。本县四衙和阳谷县知县穿了孝服来上纸帛吊问。管砖厂的工部黄主事也来上香拜祭,并奉告西门庆,监察御史宋松启事在济州住札,不能亲来吊问,过些日子,要借西门宅院作东,迎送钦差殿前六黄太尉。西门庆满口承诺下来。
月娘只说了一句:“豆芽菜儿,有甚儿!”
玉箫承诺下来,又说道:“不瞒五娘说,俺娘是吃了薛姑子的衣胞符药,便有了。”因而把壬子日服药的事说了。
西门庆要茶吃,迎春、绣春已知其意,赶紧催促快意儿出来和他睡。这老婆脱了衣服,钻入被窝。西门庆乘酒兴服了胡僧药,那话儿又使上了托子,老婆仰卧炕上,架起腿来,死力鼓捣,没凹凸磞,磞得老婆舌尖冰冷,淫水溢下,口中呼“达达”不断,夜深人静之时,其声远聆数室。西门庆见老婆身材又白净又绵软,如绵瓜子类似,用一双胳膊搂着她,令她蹲下身子,在被窝内咂,老婆无不曲体承奉。
玉箫叩首道:“娘饶我,随问几件事,我也依娘。”
弓足便问:“贼狗囚,你和我实说,你俩偷了几遭。一字儿休瞒我便罢。”
这日,西门庆正在前边忙于陪宋御史迎送六黄太尉,大摆宴席,连同八府官员、处所文武官吏、随行执事人役,黑压压,不知有多少桌席。送走了官吏,又请吴大舅、应伯爵重新退席。潘弓足走到后边,对月娘说:“娘,你这几日见那六娘房里的老婆有些新奇模样的么,怕这贼没廉耻的货,整日在那屋里,缠了这老婆也不见得。我传闻,前日还与了她两对簪子,那老婆戴在头上,拿与这个瞧,拿与阿谁瞧。”
西门庆进入明间,见了瓶儿的画像,问道:“扶养了羹饭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