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先被春梅灌了酒,睡得早,睡到半夜起来净手,见房门倒扣着,推不开,因而伸手出来,扒开了吊儿,瞥见前房另有灯光,便借着月光,蹑足潜踪,走到前房窗下,润破窗纸望里瞧看。房中掌着明晃晃灯烛,三小我吃得酣醉,都赤着身子,正干得欢畅。秋菊暗想:“还打我哩,本日全被我瞥见了。到明日对大娘说去,该不会又说我骗嘴张舌,赖她不成!”
三人整狂到半夜时分才睡。
“好娘,说那里话。奴伏侍娘这几年,岂不知娘亲信,肯对人说!”
弓足这才定下神来,令春梅倒茶来与大娘吃。月娘吃了茶,坐了一会儿告别出门。
暮秋时分,吴月娘由吴大舅保定,玳安、来安跟从,雇了头口暖轿,上泰山顶与娘娘进香,还西门庆病重之时许下的愿。临行,叮咛玉楼、弓足、雪娥、西门大姐好生看家,快意儿和众丫头好生看孝哥儿,出门而去。
不一会,月娘进房坐下,说:“六姐,你这些日子不见出门,只道你做甚么,本来在屋里穿珠哩。”说着,拿起珠花旁观,夸道:“穿得真好!到明日,也替我穿这么一条戴。”
次日是七月十五,吴月娘去了地藏庵薛姑子那边替西门庆烧孟兰会箱库去。弓足与世人送月娘到大门首,返来时撞见陈经济,经济暗中递与她一小纸帖儿,弓足翻开旁观,是一首《寄生草》词:
经济昨晚熬了一夜未睡,做了一会买卖,从速回到配房,歪在床上睡了一觉。傍晚后,又下起雨来。陈经济已是等得心焦,见天公不作美,只得感喟。到初更时分,雨还住不了,只得披了一条茜红卧单走入花圃。
春梅端了些酒菜给秋菊吃,然后借口到前边马坊取草填枕头,溜进铺子,见陈经济一人在内只影独叹,便把弓足的柬帖儿送与他,要他好歹快出来。陈经济展开帖儿,只见上面写的是:
秋菊哭着说道:“谁说了甚么来?”
八月中秋那夜,弓足暗约经济弄月喝酒,和春梅下鳖棋儿。晚夕贪睡失晓,凌晨还未起炕。秋菊睃在眼里,赶紧走到后边上房门首,要对月娘说。月娘正在梳头,小玉在一旁。秋菊拉太小玉,奉告她:“俺姐夫昨日又在我娘房里歇了一夜,现在还未起来哩。前日为我告你说,打了我一顿。本日但是实在瞥见,我不赖她。请奶奶快去瞧去。”
弓足喝道:“还说嘴哩!贼破家误五鬼的主子,还说甚么!”
弓足得知,便叫春梅在门外迎候。陈经济到生药铺中叫了安然儿这边铺中睡,然后借着敞亮的月光,打前面角门走入弓足房这边来。春梅接住,进入房中。弓足拉着他坐下。春梅关上门,房中放桌儿,摆上酒肴,又去秋菊房把门倒扣了。弓足与经济并肩而坐,春梅打横,把酒来斟。因而三人穿杯换盏,倚翠偎红,吃了一会儿,又下鳖棋儿。酒浓上来,弓足娇眼乜斜,乌云半,取出西门庆用过的淫器包儿递与经济,又拿出瓶儿的春意二十四解本儿放在灯下,本身赤身露体卧在一张酒徒椅儿上,经济也把衣服脱了,照那本儿上的样儿行事。一会儿,弓足又教春梅也脱了衣服,在经济身后推送,免得经济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