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柜台前面那名四五旬年纪的坐馆大夫开口道:“这位客长,你要找的大夫但是叫王金全?”
丁渔排闼出来。只见里间的陈列与当年大抵类似,只是坐馆的大夫却不认得了。
为防蒙前人集结雄师返来抨击,两人不及太多感慨,霍天真将张刚的头颅置于放了生石灰的木盒中,用几件衣服包裹后打包成一个承担,两人便仓促分开了小镇。
在进城之前,丁渔便已裹上头巾、换上长袍,腰间佩一柄弯刀,看上去就是一名身材高大些的西域刀客。是以医馆中人见他出去,反应也很平平。
在城中买了些香烛元宝以后,丁渔跟着王勉思来到城外一座小山坡,这里每隔一段就能瞥见一个新的坟包,对比城中稀拉的人丁,不难设想这些年城中的糊口景况。
丁渔摘下头上的头巾,暴露光秃秃的脑袋,道:“我是佛门中人,最重因果,王老既死,这份因果不管如何也要下落在你身上。”
丁渔道:“你们这里畴前有位叫老王头的大夫,多年前我曾经欠了他的诊金,现在特来偿还。不知他何时来坐馆?”
丁渔问了几句关于老王头的事情,那少年都答得不差,丁渔点点头,问他道:“令尊当年治好了我一桩沉痾,我却拖欠了诊金多年。实在心有不安。小兄弟,你可否带我到令尊坟上,容我上三炷香,以表记念?”
王勉思方才听了丁渔所说,心中早按捺不住猎奇,当下便翻开册页,一目十行地浏览起来。这一看之下,立时便入了神,只觉这部医经的著者医道高超也就罢了,更可贵的是他/她能用极其简练了然的笔墨,将看似通俗庞大的医理一语道破。他不过才看了几页,常日里很多不明就里的医理已是豁然开畅,喜得他大声赞道:“妙!妙!妙!公然是医国圣手!丁先生,不知这部医经的著者现在那边……”
“武道与医道,你挑选哪个?”
一名十五六岁的小和尚走上前号召道:“客长有礼了,敢问是看伤还是买药?”
丁渔将他扶起家,道:“老霍不必如此,我也欠了教中的因果,现下不过是稍作了偿罢了。”
丁渔点点头,从身后的行囊中取出南平君所著的《南平医经》,递给王勉思,表示他翻开来看看。
王勉思连连摆手道:“先生能在多年厥后为家父上香,已足见美意,家父泉下有知,想必也是欣喜的。勉思不敢挟先人之德以图报,赔偿一事,不必提起。”
丁渔到大殿屋檐下拿回了头颅,便赶到山脚小镇与霍天真汇合。霍天真一见那头颅,忍不住放声大笑,笑着笑着,面上却有泪水长流,他俄然笑声一收,对着丁渔长揖到地,道:“多谢龙象王脱手互助,使我教中兄弟得以泉下安魂,我亦不至无颜去见方副教主。”
那名大夫叹道:“那客长你但是来晚了。王老大夫他多年前便归天了,不过他的儿子正在医馆里学徒。你可要见见?”
金刚门的运气比伊吾城还要好些。草原蒙人优容僧道,因此金刚门这个以僧报酬主的门派一样没有遭到甚么扰乱,城中的财产也保住了近半,此中就包含当年的金刚门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