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起上,两人晓行夜宿,切磋些技艺功法、议论些江湖大小事,倒也颇不孤单,转眼月余时候畴昔,两人已穿过西夏,出了玉门关,再往西行数日,便是昆仑山脚。
一名十五六岁的小和尚走上前号召道:“客长有礼了,敢问是看伤还是买药?”
王勉思连连摆手道:“先生能在多年厥后为家父上香,已足见美意,家父泉下有知,想必也是欣喜的。勉思不敢挟先人之德以图报,赔偿一事,不必提起。”
“其二,你若不喜武事,一心只好医道。我便赠你《南平医经》一部,写这部医经之人固然申明不显,但现当代上,论医术无人能与之比肩。这点你现在或许不信,但略略看过以后自有判定。你若能贯黄历中的医术,成绩一代名医,在这乱世中也足以名利双收。”
丁渔心中一阵恍忽:二十年,物是人非,真的是太久了!他拱手道:“劳烦这位大夫替我引见。”
为防蒙前人集结雄师返来抨击,两人不及太多感慨,霍天真将张刚的头颅置于放了生石灰的木盒中,用几件衣服包裹后打包成一个承担,两人便仓促分开了小镇。
那名大夫叹道:“那客长你但是来晚了。王老大夫他多年前便归天了,不过他的儿子正在医馆里学徒。你可要见见?”
丁渔将他扶起家,道:“老霍不必如此,我也欠了教中的因果,现下不过是稍作了偿罢了。”
在进城之前,丁渔便已裹上头巾、换上长袍,腰间佩一柄弯刀,看上去就是一名身材高大些的西域刀客。是以医馆中人见他出去,反应也很平平。
他不待王勉思再次推让,抬手止住他,道:“你先别忙着回绝,先听我把话说完。”
在老王头的坟前,丁渔冷静地点上了香烛元宝,三次鞠躬以后,转过身来对王勉思道:“实不相瞒,令尊当年对我有拯救之恩,不是些许金银能够赔偿的。但王老既已去世,这份恩典便下落在王公子你身上了。”
丁渔排闼出来。只见里间的陈列与当年大抵类似,只是坐馆的大夫却不认得了。
霍天真见丁渔面北凝睇,想到北面不远便是伊吾城,而伊吾城恰是金刚门的地盘――是了,这狠和尚原是金刚门叛僧,当年仿佛还被金刚门通缉赏格,却被他杀穿一条血路,这才来到昆仑上,插手了明教。难不成他要回金刚门报仇?
坐馆大夫看到这锭百两纹银,心中再无思疑。倒不是说他有多见钱眼开。而是现在的西域性命太贱,没人会为了害一个没有背景没有干系的医馆学徒,而花上这么多钱;并且将心比心,他也很赏识丁渔这类对医药费有拖无欠的行动,是以他笑呵呵地准了王思勉的假,还将二人送出了门口。
丁渔问了几句关于老王头的事情,那少年都答得不差,丁渔点点头,问他道:“令尊当年治好了我一桩沉痾,我却拖欠了诊金多年。实在心有不安。小兄弟,你可否带我到令尊坟上,容我上三炷香,以表记念?”
王勉思方才听了丁渔所说,心中早按捺不住猎奇,当下便翻开册页,一目十行地浏览起来。这一看之下,立时便入了神,只觉这部医经的著者医道高超也就罢了,更可贵的是他/她能用极其简练了然的笔墨,将看似通俗庞大的医理一语道破。他不过才看了几页,常日里很多不明就里的医理已是豁然开畅,喜得他大声赞道:“妙!妙!妙!公然是医国圣手!丁先生,不知这部医经的著者现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