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以功力而论,丁渔尽力脱手,也不过是欧阳锋的六七成罢了,被他的残劲抵消以后,真正袭身的只要三四成,如果平时,欧阳锋身上的护体真气就足以挡下,但是他挑的机会实在太好,欧阳锋收回大半功力,护体真气已然自行抵消,余力又和郭靖对了一掌,恰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就被丁渔趁虚而入,打伤了肺腑。
“甚么!”黄药师和欧阳锋俱是勃然作色,黄药师喝问道:“你此言何意?”欧阳锋则阴仄仄隧道:“小和尚,说话谨慎点!”
黄药师绝顶聪明,早猜出几分,顺势道:“七兄但有叮咛,小弟无有不从。”
两人这一架从月上梢头打到红日东升,最后实在分不出高低,竟然都使出了压箱底的工夫:欧阳锋四肢着地,喉间“咕呱”震响,劲力充盈周身,如同一只猎食的蛤蟆。洪七公绕着他正反转圈,时不时收回一掌降龙十八掌。他晓得老毒物的蛤蟆功是以静制动的工夫,一旦他感到到敌手的气机暴露半分马脚,就会排山倒海地尽力倾出,是以洪七公每一掌都是三分打,七分收,决不让力道使老。
“好!我就看看你二十余年有何长进!”欧阳锋把蛇杖插入空中,挥拳击向洪七公膻中,洪七公闪身避过,倏忽间已拍出三掌。欧阳锋身如游蛇,竟从掌力的间隙中游走避开,手上或拳或掌,闪电般地攻出七招。两人并不急着以内力相搏,先以拳脚招数相互摸索,目睹失势均力敌,便展开轻功身法,地上树梢满场游斗,不一会儿便已拆了数百招。黄药师故意看看两位昔年不相伯仲的敌手现在进步如何,是以并不干预,反而乐得观战。
黄药师阴沉着脸对欧阳锋道:“锋兄,小女固然陋质,也不能轻托非人,求亲一事,再也休提。”
丁渔一边旁观一边将本身代入此中,轮番以两报酬假想敌,心中的战意垂垂滋长强大。他自忖若使出双手互博,手速上已不比两人慢多少;轻功身法固然还差了数筹,但不敷以抢攻,却足以自保;唯有功力差异最大,金刚伏魔神力加五层龙象内力再加上二段易筋锻骨,比诸周伯通还差了一两成,更不消说更强的五绝,如果对方尽力脱手的话,他恐怕撑不过五十招。认清了差异,丁渔不但没有懊丧,反而愈发镇静――几个月前在归云庄连黄药师十招都接不下来。《九阴真经》公然神妙万分,只要再有一两年苦修,他便不惧五绝中任何一人!
欧阳克神采一变,忍不住将左手背到身后,又觉悟到这反而显得心虚,便又重新放回身侧。却不知这等反应落在黄药师一干老江湖眼中,与不打自招无异。
“好!好!好!公然豪杰出少年!”欧阳锋怒极反笑――有些人的自我感受就是如此杰出,他对你随便脱手,你死了是该当,不死是造化;可你要敢还手半下,那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莫非老叫化竟然偷袭我?”欧阳锋大骇,但他的蛤蟆功方才急焦炙收,胸腹间已是受了些震惊,此时勉强提气,也不过聚起了三四胜利力,与来人的拳劲一触,顿时被击溃,那股拳劲余势不衰,直逼入胸腹,然后猛地爆开,欧阳锋脚下发展两步,只觉喉头一甜,似有一股鲜血涌上,却被他硬生生压下。他这时才瞥见,本来偷袭他的人不是洪七公,不是黄药师,竟是阿谁坏了他侄子婚事的秃顶和尚!